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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七 史部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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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七 史部四十三 目錄類存目 寧藩書目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初,寧獻王權以永樂中改封南昌,日與文士往還,所纂輯及刊刻之書甚多。嘉靖二十年,多焜求得其書目1,因命教授施文明校刊行之。所載書凡一百三十七種,詞曲院本、道家煉度齋醮諸儀,俱附焉。前有多焜序及啟一通,後有施文明跋。多焜啟中所稱“父王”者,乃弋陽端惠王拱樻,以嘉靖初受命攝寧府事。多焜後亦襲封,諡曰恭懿,見《明史·諸王世表》。 【彙訂】 1.殿本“多焜”上有“弋陽王世子”五字。 祕閣書目無卷數(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錢溥撰1。溥有《使交錄》,已著錄。是編前有自序,蓋其致仕歸里後所作,稱:“自選入東閣為史官,日閱中祕書凡五十餘大厨,因錄其目,藏以待考。近兒子山自京授職回,又錄未收書目,芟其重複,併為一集。”所載書只有册數而無卷數,大抵多與《文淵閣書目》相出入。正統六年楊士奇等奏疏一篇,亦附於後。黄虞稷《千頃堂書目》載此書為馬愉撰,而溥别有《内閣書目》一卷。然溥序實載此書卷首,疑虞稷所記誤也2。 【彙訂】 1.此書前一部分乃錢溥抄錄删削《文淵閣書目》而成,“未收書目”部分乃其子錢山編撰。(李丹:《祕閣書目》作者辨正) 2.錢溥《内閣書目》即其《祕閣書目》,馬愉《祕閣書目》當為《文淵閣書目》或錢溥《内閣書目》之誤記。北京大學圖書館藏馬愉《祕閣書目》抄本實即錢溥之《祕閣書目》。(張升、王建國:《<文淵閣書目>的版本問題》) 菉竹堂書目六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葉盛撰。盛有《葉文莊奏議》,已著錄1。此其家藏書之目。中為經、史、子、集各一卷2。首卷曰《制》,乃官頒各書及賜書賜敕之類。末卷曰《後錄》,則其家所刊及自著書。前有成化七年自序,謂:“先之以制,尊朝廷也。葉氏書獨以為後錄,是吾一家之書也”。其敘列體例,大率本之馬端臨《經籍考》。然如集部别出“舉業類”,而無“詩集類”,亦略有所增損矣3。盛之書凡為册者四千六百有奇4,為卷者二萬二千七百有奇。在儲藏家稱極富,故於舊書著錄為多。獨其不載撰人姓名,頗傷闕略。又别有新書目一卷附於後,中載夏言、王守仁諸人集,皆不與盛同時,蓋其子孫所續入也。 【彙訂】 1.《總目》卷五六著錄葉盛撰《葉文莊奏疏》四十卷。 2.“中為經、史、子、集各一卷”,殿本此句在“末卷曰《後錄》”之前。 3.“而無詩集類,亦略有所增損矣”,殿本作“亦略有所增改”。 4.“盛之書”,殿本作“所載”。 文苑春秋敘錄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崔銑撰。銑有《讀易餘言》,已著錄。是書自序稱:“夫子删書百篇,以寓懲勸,後來選文家未有繼夫子之志而法《尚書》者。乃錄漢詔疏以迄明太祖檄元文,共為百篇,名曰《文苑春秋》。為《敘錄》一卷,略表作者之志。自漢文以下凡十一目。今已散入《文苑春秋》,各冠本篇之首。此則其單行别本也。”大抵皆仿《尚書》小序之文,欲自比於王通擬經,未免近妄。其所去取,專主明理。惟漢文稍多,餘則代各數篇,更不足盡文章之變矣。 寶文堂分類書目三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明晁瑮撰。瑮字君石,號春陵,開州人。宋太子太傅迥之後。嘉靖辛丑進士,官至國子監司業1。其子東吳,字叔權2。嘉靖癸丑進士,選翰林院庶吉士。父子皆喜儲藏,嘗刊行諸書,有飲月圃、百忍堂諸版。此本以御製為首。上卷分總經、五經、四書、性理、史、子、文集、詩詞等十二目,中卷分類書、子雜、樂府、四六、經濟、舉業等六目,下卷分韻書、政書、兵書、刑書、陰陽、醫書、農圃、藝譜、算法、圖誌、年譜、姓氏、佛藏、道藏、法帖等十五目。其著錄極富,雖不能盡屬古本,而每書下閒為注明某刻,亦足以考見明人版本源流。特其編次無法,類目叢雜,復見錯出者不一而足,殊妨檢閱。蓋愛博而未能精者也。 【彙訂】 1.晁瑮於嘉靖三十八年擢司經局洗馬(從五品),而國子監司業為正六品。 2.據明淩迪知《萬姓統譜》卷三十“晁東吳”條,東吳字叔泰。(張劍、王義印:《<寶文堂書目>作者晁瑮、晁東吳行年考》) 經序錄五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朱睦?撰1。睦?既作《授經圖》,又取諸家説經之書,各採篇首一序,編為一集,以誌其概。頗嫌挂漏。 【彙訂】 1.依《總目》體例,當補“睦?有《易學識遺》,已著錄”。 國史經籍志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焦竑撰。竑有《易筌》,已著錄。是書首列“制書”類,凡御製及中宫著作,記注、時政、敕修諸書皆附焉。餘分經、史、子、集四部。末附《糾繆》一卷,則駁正《漢書》、《隋書》、《唐書》、《宋史》諸《藝文志》1,及《四庫書目》、《崇文總目》、鄭樵《藝文略》、馬端臨《經籍考》、晁公武《讀書志》諸家分門之誤。蓋萬曆閒陳于陛議修國史,引竑專領其事。書未成而罷,僅成此《志》2,故仍以“國史”為名。顧其書叢鈔舊目,無所考核。不論存亡,率爾濫載。古來目錄,惟是書最不足憑。世以竑負博物之名,莫之敢詰,往往貽誤後生。其譎詞炫世,又甚于楊慎之《丹鉛錄》矣。 【彙訂】 1.“《宋史》”,殿本作“《宋書》”,誤,《宋書》無《藝文志》,此書卷六中有駁正《宋史·藝文志》的條目。 2.此次修史成果除《國史經籍志》外,尚有張萱《西省日鈔》、吳道南《國史河渠志》、葉向高《四夷志》、史繼偕《皇明兵制考》、楊繼禮《皇明後紀妃嬪傳》、陳懿典《七太子傳》、《廟袝十五王傳》和《漢庶人傳》等。(展龍:《<四庫全書總目>焦竑著述提要補正兩則》) 經廠書目一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明内府所刊書目也。黄虞稷《千頃堂書目》有此書,亦作一卷1。經廠即内翻經廠,明世以宦官主之。書籍刊版,皆貯於此。所列書一百十四部,凡册數、頁數、紙幅多寡,一一詳載。蓋即當時通行則例,好事者錄而傳之。然大抵皆習見之書,甚至《神童詩》、《百家姓》亦廁其中,殊為猥雜。今印行之本尚有流傳,往往舛錯,疑誤後生。蓋天祿、石渠之任,而以寺人領之,此與唐魚朝恩判國子監何異2!明政不綱,此亦一端。而當時未有論及之者。宜馮保刻私印,其文曰“内翰之章”也。案馮保印文,見所作《經書輯音》序文末。 【彙訂】 1.《千頃堂書目》卷十著錄:“内府《經廠書目》二卷”。(孫瑾:《<四庫全書總目>引<千頃堂書目>考校》) 2.殿本“何異”下有“又不止辟陽、長信指揮馬、鄭之前,周勃、張飛彈壓雷、桐之右,如劉知幾之所云矣”一句。 讀書敏求記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錢曾撰。曾字遵王,自號也是翁,常熟人。家富圖籍,多蓄舊笈。此書皆載其最佳之本1,手所題識,彷彿歐陽修《集古錄》之意。凡分經、史、子、集四目。經之支有六,曰禮樂,曰字學,曰韻書,曰書,曰數書,曰小學。史之支有十,曰時令,曰器用,曰食經,曰種藝,曰豢養,曰傳記,曰譜牒,曰科第,曰地理輿圖,曰别志。子之支有二十,曰雜家,曰農家,曰兵家,曰天文,曰五行,曰六壬,曰奇門,曰曆法,曰卜筮,曰星命,曰相法,曰宅經,曰葬書,曰醫家,曰鍼灸,曰本草方書,曰傷寒,曰攝生,曰藝術,曰類家。集之支有四,曰詩集,曰總集,曰詩文評,曰詞。其分别門目,多不甚可解。如《五經》併為一,而字學、韻書、小學乃岐而三;紀傳、編年、雜史之類併為一,而器用、食經之類乃多立子目;儒家、道家、墨家、縱横家併為一,而雜家、農家、兵家以下,乃又縷析諸名2,皆離合未當。又如書法、數書本藝術,而入經;種藝、豢養本農家,而入史,皆配隸無緒。至於《朱子家禮》入“禮樂”,而《司馬氏書儀》、《韓氏家祭禮》則入史;吾衍《續古篆韻》入“字書”,而夏竦《古文四聲韻》則入“韻書”;以至《北夢瑣言》本小説,而入史;《元經》本編年,《碧雞漫志》本詞品,而皆入子,編列失次者,尤不一而足。其中解題,大略多論繕寫刊刻之工拙,於考證不甚留意。如《韻略易通》至謬之本,而以為心目了然;東坡《石鼓文全本》實楊慎偽託,而以為篆籀特全;《臞仙史略》載元順帝為瀛國公子,誣妄無據,而以為修《元史》者見不及此;《了證歌》稱杜光庭,《太素脈法》稱空峒仙翁,本皆偽託,而以為實然;《元珠密語》最為妄誕,而以為申《素問》“六氣”之隱奧;李商隱《留贈畏之》詩後二首本為誤失原題,而强生曲解;《聲畫集》本孫紹遠撰,而以為無名氏;《歲寒堂詩話》本張戒撰,而以為趙戒3;魏校《六書精蘊》最穿鑿,而謂徐官音釋六書之學極佳;《四聲等子》與劉鑑《切韻指南》異同不一,而以為即一書;《古三墳書》及《東家雜記》之《琴歌》,偽託顯然,而依違不斷;蕭常《續後漢書》正《三國志》之誤4,而大以為非;王弼注《老子》,世有刻本,而以為不傳;龐安常《聖散子方》,宋人已力辨蘇軾之誤信,而復稱道其説;《屈原賦》、《宋玉賦》,《漢藝文志》有明文,而斥錢杲之謂“《離騷》為賦”之非;歐陽詹《贈妓》詩真蹟,至邵伯温時猶在,而以為寄懷隱士之作,皆不為確論。然其述授受之源流,究繕刻之同異,見聞既博,辨别尤精。但以版本而論,亦可謂之賞鑑家矣。 【彙訂】 1.書中《魯班營造式》條明言“此等書,皆後人偽作,非真出於班也。”《白猿經》條則曰:“此偽書也,不必存之。”《乾坤鑿度》條曰:“不獨字句譌謬,中閒紊亂失序,脱卻原意。”豈可謂“皆載其最佳之本”?(彭達池:《錢曾及其<讀書敏求記>研究》) 2.底本“墨家”在“雜家”前,據殿本改。此書中“墨家”歸入“子”,並未單獨列目。(同上) 3.“為”,據殿本補。 4.“三國志”,殿本作“三國史”,誤,蕭常《進〈續後漢書〉表》云:“載惟聖經筆削之言,深疾史氏抑揚之謬。彼妄肆一時之意,蓋莫如三國之書。既紀曹而傳劉,復貶漢而為蜀,以鬼蜮之雄而接東京正統,以高文之胄而與孫權並稱。徒知崇偽而黜真,寧識尊王而賤伯。不可以訓,莫甚於斯。”《總目》卷五十“别史類”著錄蕭常撰《續後漢書》四十七卷,曰“初,常父壽朋病陳壽《三國志》帝魏黜蜀,欲為更定,未及成書而卒。常因述父志為此書。以昭烈帝為正統……以吳、魏為《載記》”。 述古堂書目無卷數(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錢曾撰。曾此編乃其藏書總目。所列門類,瑣碎冗雜,全不師古。其分隸諸書,尤舛謬顛倒,不可名狀,較《讀書敏求記》更無條理。如楊伯嵒《九經補韻》乃摭《九經》之字以補《禮部韻略》,非《九經》音釋,而列之於經;《玉篇》、《龍龕手鏡》、《篇海》、《從古正文》,皆字書也,而列之“韻學”;《嘯堂集古錄》乃《博古圖》之類,而列之“六書”;《東觀餘論》乃雜編題跋,《寶章待訪錄》乃蒐求書畫,而列之於“金石”;《班馬異同》、《兩漢刊誤補遺》、《後漢書年表》乃正史之支流,《兩漢博聞》乃類書,《唐闕史》乃小説,而列之“雜史”;《資治通鑑》入“正史”,而所謂“編年”一門乃收《甲子紀元》之類;《政和五禮新儀》入“禮樂”,而《大金集禮》入“政刑”;《五木經》李翱所作,本為博戲,《禁扁》王士點所作,雜記宫殿,而均入之“營造”;《東國史略》之類入“外夷”,而《高麗圖經》、《真臘風土記》、《安南志略》、《越嶠書》、《西洋番國志》又入“别志”;《澉水志》本地里,而入之於“掌故”;《釋名》本小學,而入之“雜子”;《伯牙琴》本别集,《入蜀記》本傳記,而入之“小説”;《土牛經》本五行,而入之“鳥獸”;《帝範》唐太宗作,而入之“疏諫”;《容齋五筆》本説部,《羣書歸正集》本儒家,《滄海遺珠》本總集,而入之“類書”;《詩律武庫》本類書,《滄浪吟卷》本别集,而入之“詩話”;《文章軌範》本總集,而入之“詩文評”。大抵但循名目,不檢本書。鄭樵所譏以《樹萱錄》入“農家”者,殆於近之。至於以汪藻《浮溪文粹》為汪應辰1,以王燾《外臺祕要》為林億,撰人乖舛者,尤不可以毛舉。曾號多見古書,而荒謬至此,真不可解之事矣。 【彙訂】 1.此書卷二原文作“汪彥章《浮溪文集》十五卷二本,《汪文定公集》十四卷”,彥章即藻字,文定即應辰,此條並未誤。(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讀書蕞殘三卷(湖北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鉞撰。鉞有《粵遊日記》,已著錄。是書舊題“長洲顧嗣立、大興王兆符合編”。前一卷皆跋《漢魏叢書》,後二卷皆跋《説郛》。别有刊本在《任菴五書》中。以前一卷自為一書,題曰《墨餘筆記》,後二卷則仍名《讀書蕞殘》。而删其每書之標目,頗憒憒不可辨别。此蓋其原本也。 别本讀書蕞殘二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鉞撰。所跋《漢魏叢書》,於真偽多不能辨别。如跋《易林》謂焦延壽《易》得之孟喜,不知劉向記施讎證延壽妄言事;謂《漢武内傳》出班固,不知晁公武所記本無撰人;《祕辛》不知出楊慎;《續齊諧記》不知續東陽無疑1,謂古無其書,特借莊周之文;《西京雜記》不知出吳均,率襲舛因譌,無所訂正2。其品評諸書,謂《白虎通》為文情詭激,時出快語;謂《獨斷》為奇情快筆之類,尤與其書全不相似。惟辨《吳越春秋》及《天祿閣外史》二條,差有考證爾。 【彙訂】 1.“續東陽無疑”,殿本作“出東陽無疑”,誤,《總目》卷一四二《續齊諧記》條云:“案《隋書·經籍志》‘雜傳類’,(吳)均書之前有宋散騎侍郎東陽無疑《齊諧記》七卷,《唐志》‘小説家’亦並載之,然則均書實續無疑。” 2.《總目》卷一四〇《西京雜記》條云:“然(《酉陽雜俎》載)庾信指為吳均,别無他證”。殷芸與吳均仕同朝,若此書果出於吳均依託,《殷芸小説》不應信為古書而採引甚多。(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明藝文志五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國朝尤侗撰。侗字展成,號悔菴,又稱艮齋,又號西堂,長洲人。由拔貢生任永平府推官。康熙己未,召試博學鴻詞,授翰林院檢討,官至侍講。是編即其初入翰林纂修《明史》之志稾也。凡《易》類二百六十八部,《書》類一百五部,《詩》類九十部,《禮》類一百六十一部,《樂》類八十四部,《春秋》類一百五十七部,《孝經》類三十部,諸經類八十二部,《四書》類一百七十七部,小學類一百八十三部,正史類四百七十一部,稗史類一百十部,傳記類二百五十部,典故類二百四十六部,地理類五百九十一部,譜系類一百四部,儒家類五百十一部,道家類一百十部,釋家類二百二十部,農家類八十七部,法家類五十一部,兵家類六十六部,小説類三百七十一部,五行類八十二部,藝術類二百十三部,奏議類二百九十八部,詩文類一千六百四十五部,選纂類三百七十八部。所摭拾既多挂漏,又往往不載卷數及撰人姓名。其例惟載有明一代著作,而前史所載則不錄,蓋用劉知幾之説。然如朱鑑《朱子易説》、薛季宣《書古文訓》、案,原本作“薛士龍”,即季宣之字也。鄭敷文《書説》、段昌武《毛詩集解》、張虙《月令解》、傅崧卿《夏小正解》、余允文《尊孟辨》、楊伯嵒《九經韻補》(案,原本誤作“楊嵒”,蓋偶脱一字)、徐子光《蒙求補注》、胡舜陟《孔子編年》、陳埴《木鍾集》、案,原本誤作“陳植”。邱濬《牡丹榮辱志》、案此邱濬與明大學士邱濬同姓名,故侗誤以為明人1。陳思《海棠譜》、龐元英《談藪》、陳郁《藏一話腴》、陳應行《吟窗雜錄》、潘用牧《記纂淵海》、蕭恭文《錦繡萬花谷》2、章如愚《山堂考索》,皆灼然宋人。朱公遷《詩傳疏義》、《四書通旨》,史伯璿《四書管窺》,毛應龍《周禮集傳》,程端禮《程氏家塾讀書分年日程》,陸輔之《吳中舊事》,王惲《中堂紀事》、《玉堂嘉話》,潘昂霄《河源志》(案,原本誤作“潘昂”),王楨《農書》,張養浩《三事忠告》,盛如梓《老學叢談》,李冶《測圓海鏡》,危亦林《得效方》,范梈《木天禁語》,以及周伯琦、楊允孚、李存、吳海、陳基諸集,皆灼然元人。甚至袁昂《書評》收及南齊之人。而荀悦《漢紀》、袁宏《後漢紀》為黄省曾所刻,《管子》、《韓子》為趙用賢所刻,皆但有刊版之功,並無注書之事。而以為黄省曾《兩漢紀》,趙用賢《管子》、《韓子》。是某人所刊,即署某人,恐有明一代之書版,志不勝收矣。諸史之志,惟《宋史》蕪雜荒謬,不足為憑。此志又出《宋志》之下。後來欽定《明史》削侗此稾,重加編定,固至允之鑒也。 【彙訂】 1.“人”,殿本脱。 2.《記纂淵海》作者,《宋史·藝文志》、明清公私書目及各傳世版本均作潘自牧。《總目》卷一三五《錦繡萬花谷》條云:“序中稱命名者為烏江蕭恭父(案:尤侗《明·藝文志》注,此書為蕭恭父作,蓋因此語而誤)”,則已否定蕭恭父(蕭恭文當系譌誤)為其作者。(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易傳辨異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翟均廉撰。均廉字春沚,錢塘人。乾隆乙酉舉人,官内閣中書舍人1。其書考自漢訖元諸家《易》注源流得失,凡一百一十四條。中閒惟辨朱彝尊誤引張氏《易》、毛奇齡誤引劉表《易》,及彝尊誤荀煇為長倩、宋咸不及見鮮于侁《易》四條,差有考證。其餘一百一十條,皆刺取《經義考》之文,而排比聯貫之者也。 【彙訂】 1.依《總目》體例,當作“均廉有《周易章句證異》,已著錄”。 右目錄類“經籍”之屬,十四部四十一卷(内二部無卷數),皆附存目。 吳下冢墓遺文三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都穆撰。穆有《壬午功臣爵賞錄》,已著錄。穆好金石遺文,所作《西使記》、《金薤琳琅》諸書,載古碑為多。此書專錄吳中銘志之文,凡三十四首,皆諸家集中所不概見,故謂之“遺文”。 水經注碑目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楊慎撰。慎有《檀弓叢訓》,已著錄。昔宋洪适作《隸釋》,嘗以《水經注》所載諸碑,類為三卷1。慎偶然未檢,遂復著此編,未免為床上之床,且精密亦不及适。其中梵經、仙笈,荒邈難稽。如《阿育王巴達佛邑大塔石柱銘》、《泥犁城師子柱銘》、《王母崑崙銅柱銘》、《希有鳥銘》,皆不見採錄,是固傳信之道。然《覆釜山金簡玉字書》,豈果有遺刻可徵,何自亂其例也!又其他注中所有而遺漏者甚多。即以《河水》一篇而論,海門口大禹祠三石碑,夏陽城西北司馬遷廟二碑,郃陽城南《文母廟碑》,臨洮《金狄胸碑》,陝縣《五户祠銘》,洛陽縣北《河平侯祠碑》,黎陽縣南《黎山碑》,涼城縣《伍子胥廟碑》、濮陽城南《鄧艾廟碑》,一概闕如,何所見而删之也。至每條下所注,忽有標識,忽用酈道元語。如《郎山君碑》云:“在今保定府”,是慎語也,盧龍《九崢山刊石碑》稱“其銘尚存”,是道元本文矣。混淆不分,亦無體例。後附王象之《輿地紀勝碑目》、曾鞏《金石錄跋尾》所載唐以前碑,其病亦同。且象之,南宋人,鞏,北宋人,以象之列鞏前,尤為失考。嘉靖丁酉,雲南按察副使永康朱方為之刊版,蓋未察其疏舛也。 【彙訂】 1.《隸釋》中《水經注》碑目實為一卷,《總目》卷八六《隸釋》條亦云:“《水經注碑目》一卷”。(許瀚:《讀四庫全書提要志疑》) 蒼潤軒碑跋紀五卷續紀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1 明盛時泰撰。時泰字仲交,上元人,以諸生貢太學2。善畫水墨竹石,居近西冶城,家有小軒,文徵明題曰“蒼潤”。蓋以時泰畫仿倪瓚,而沈周題倪畫詩有“筆蹤要是存蒼潤”句也。是《紀》所著碑版,於金陵六朝諸蹟為多。率皆借觀於人,非盡出所自藏。又多但據墨本,而不復詳考原石。即如孔廟《漢史晨碑》後有武周時諸人題字,乃疑為於别刻得之,則並未見全碑。又如唐元和六年刻晉王羲之書《周孝侯碑》為陸機文,陸機之文既不應羲之書,且其中於唐諸帝諱皆缺筆,其偽可不辨而明。而是《紀》乃信為羲之所書,則於考證全疏矣。 【彙訂】 1.“蒼潤軒碑跋紀五卷續紀一卷”,底本作“蒼潤軒碑跋五卷續跋一卷”,據清鈔本此書及殿本改。 2.依《總目》體例,當作“時泰有《牛首山志》,已著錄”。 瘞鶴銘考無卷數(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顧元慶撰。元慶有《云林遺事》,已著錄。元慶為都穆弟子。是書所錄銘詞跋語,蓋從穆得之,頗與今《玉煙堂帖》相類。案,穆自云:“可讀者僅二十字,因搨以歸”,又云:“銘殘缺而錄其全文”。然銘既殘缺,則非全文可知。宋人如黄伯思《東觀餘論》、董逌《廣川書跋》,元人如陶宗儀《輟耕錄》,所載雖互有異同,總非首尾完具之本。國朝張弨作《瘞鶴銘辨》,僅於董、黄之外復得八字。至陳鵬年始出此石於江,益證佐鑿鑿,無可假借。穆於何處得全文耶?至所列諸家之説,紛紜糾結1,究不能斷其是非,尤無取乎有此考也。 【彙訂】 1.“糾結”,殿本作“舛結”。 金陵古金石考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顧起元撰。起元字太初,江寧人。萬曆戊戌進士,官至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諡文莊。其書於金陵所有古金石,以年代排纂,各紀所在及撰人、書人姓名,無所考證。 碑目三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明孫克宏〔弘〕撰。克宏,華亭人。萬曆戊戌進士,官至漢陽府知府。其書略仿陳思《寶刻叢編》之例,統載天下碑目,舛謬頗多。如所載“順天府”下有《漢北岳安天王碑》。考《金石錄》、《集古錄》、《漢隸字源》諸書,漢無《北岳安天王碑》。惟《金石錄》載有《唐安天王碑陰》,乃天寶七年五月所立,則不但誤題朝代,並碑之字畫亦譌。又《石墨鐫華》載宋亦有《安天聖帝碑》,云在岳廟。宋時岳廟,當屬真定之曲陽,而亦屬之順天。如此之類,不可縷舉,殊不足依據也。 唐碑帖跋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周錫珪撰。錫珪字禹錫,會稽人。是書所載皆唐碑,惟末附五代楊凝式一人。皆就錫珪所見,各為題跋。如《尉遲敬德碑》,其石尚存,乃遺不載,知其不主求備矣。其中如辨鍾紹京《靈飛六甲經》為玉真公主奉敕檢校寫,公主於天寶元年卒,天寶三年始改年為載。卷中所説,與史不符,亦頗見考證。至辨《肚痛帖》為偽作,非張旭書;辨《停云館帖》所刻顏真卿書《朱巨川告身》及《多寶塔碑》皆徐浩書,謂:“書有性情,如人之老少肥瘠不同,而性情不易。此書較顏諸碑,毫髮無似者。格律嚴而法度謹,東海之家學也,人少嫌其近佐史。以此推究,更無可疑”云云,則别無顯證,直以己意斷之矣。黄伯思、米芾精鑒入神,所定《閣帖》真偽,後人尚有異同。此事亦談何容易也。 金石備考十四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舊本題關中來濬撰。自署其字曰梅岑,不著時代,陝西地志亦均不載其姓名。考《太學進士題名碑》,陝西有來聘、來儼然、來復,皆三原人,濬豈其族歟?書中有萬曆閒潁井出《蘭亭》事,則是明萬曆後人。又稱“國學《蘭亭》即定武本”,則是趙孟堅、柯九思所藏肥、瘦二本尚未著錄流傳之日,其書殆著於明末。原本未標卷次,以其分省之序當為一十三卷,合附載一卷,共為十四卷。其曰“備考”者,蓋以祇據前人所著錄者,存其名目,以資檢括,非比歐、趙諸書薈萃論次者也。然既撮為一編,則亦應略為考證,俾存亡真贗,釐然可考,方足成書。而概無别擇,視孫克宏、于奕正諸書詳則過之,而譌謬亦復不減。其最甚者,如周穆王贊皇壇山“吉日癸巳”字,誤為史籀書;濟寧《王安石詩碑》,誤為党懷英詩;慈恩寺塔褚遂良書《聖教序》,誤為臨王羲之書;釋夢英篆《千文》1,誤為李陽冰書,此人名之舛也。皇象篆書《吳紀功碑》,誤為八分書,此字體之舛也。唐高正臣書《明徵君碑》,誤為宋人;《辰州桐柱記》誤為晉刻;以謝靈運誤為唐人,此時代之舛也。《房元齡碑》在西安,《魯峻碑》在濟寧,而皆誤云在章邱;《衡方碑》在汶上,《張九齡碑》在韶州,而皆誤云在西安;又若《漢周憬碑》在湖廣桂陽與廣東樂昌兩載;房山《隋石經》、許州《上尊號碑》、嵩山《徐浩碑》、永州《中興頌》、長沙岳麓寺《李邕碑》,則一處而兩見,此地理之舛也。即其注於條下曰“今斷”、曰“今殘闕”者,亦是所據之書如此,非得自目見。雖備考不妨存疑,然於裒輯亦太草略矣。 【彙訂】 1.“篆”,殿本作“傳”,誤,北宋釋夢英有篆書《千字文》,《石墨鐫華》、《關中金石記》等著錄。 天下金石志無卷數(山東巡撫採進本) 明于奕正撰。奕正有《帝京景物略》,已著錄。是書具載古來金石之所在,略注撰書人姓名年月,亦閒有所考證。其中如《衡方碑》在山東,而以為在陝西;唐《顏氏家廟碑》今在西安府儒學,而以為在曲阜。又杭州府儒學有宋高宗《御書石經》,古刻猶存,而此編不載,未免疏漏。據《因樹屋書影》所敘奕正始末,蓋生長京師1,平生未出國門。晚年始一游江南,遂以旅卒。其耳目所及者隘,其不能詳者亦宜也。書前有金鉉序,又有劉侗《略述》六則,詞頗儇佻,蓋染竟陵、公安之習者。獨其稱:“孫雪居誤以李翕《郙閣頌》在冀郡、潁川《荀淑碑》在潁上;周少魯不載《董仲舒漢贊》於真定、《天寧寺隋碑》於宛平,均為舛謬。奕正此書,正孫本者十四,正周本者十七”,則尚為公論云。 【彙訂】 1.“據《因樹屋書影》所敘奕正始末,蓋”,殿本作“蓋奕正”。 禊帖綜聞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胡世安撰。世安有《大易則通》,已著錄。是書薈稡古今《禊帖》題識,皆習見陳言。後旁考同會諸人仕履,尤與書法無關。至指摘帖中歲、會、蘭、亭、禊、絃、快、倦、撰等字不合六書,是又别為一家之學,不宜以論古帖也。 金石表一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國朝曹溶撰。溶有《崇禎五十宰相傳》,已著錄。是書雜列所蓄碑帖之目。前有自序,稱:“予行塞上,見古碑横茀草閒,偶一動念,古人遺蹟歷千百年,自吾世而湮沒之,為可惜。蒐自境内,以至遠地。積五年,得八百餘本。經以碑,緯以撰者、書者之姓名,及所立之地與世與年,合而成表”。然其書與他家碑目相等,無所謂“體仿周譜,旁行斜上”之式。以表為名,殊不相稱。其閒既不從歐、趙不分時代之例,而所列時代不以年序,亦不以地序。六朝以前合而為一,尤為雜糅。似乎未經編次之本。且八百餘本之中,惟《楊珣殘碑》注“疑非是,再考”五字,餘皆不置一詞,亦不足以資考證。又王羲之書《曹娥碑》、《樂毅論》諸條下,皆注“宋搨”字。是雜錄古帖,並非金石之存於今者矣。 閑者軒帖考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國朝孫承澤撰。承澤有《尚書集解》,已著錄。是編所記自《蘭亭》而下至文徵明之《停云館帖》,凡三十有八種。一一考其源流,品其次第。書成於順治丁亥,在《庚子銷夏記》之前,故所記互有詳略。 【彙訂】 1.“閑”,殿本作“閒”,誤,此書今存。 天發神讖碑釋文一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國朝周在浚撰。在浚字雪客,祥符人,流寓江寧。是碑本在江寧城南之巖山,後在天禧寺門外。至宋,胡宗愈移置轉運司後圃,元楊益又移置府學中。一名《三段碑》,吳天璽元年刻石。黄伯思以為皇象書,或以為蘇建,其字怪偉,兼以碑斷裂,頗難辨識。在浚合其石,貫以鉅鐵,重為釋文,而以諸家題跋附之。考《吳志》及許嵩《建康實錄》,皆謂天璽元年吳郡言臨平湖得石函,中有小石,青白色,長四寸,廣四寸1,刻“上作皇帝”字,於是改元天璽,立石刻於巖山紀功德,即此碑也。而趙明誠《金石錄》載《天發神讖碑》,乃謂:“天璽元年秋八月,鄱陽言歷陽石理成字,凡二十。明年改元大赦,以協石文。今此碑乃在金陵,莫可考究。”不知《吳志》載秋八月獲石歷陽,在獲石臨平湖之後,别自一事,明誠誤以此碑當之,宜其牴牾。又歐陽修《集古錄》載《吳國山碑》,謂:“孫皓天册元年禪於國山,改元天璽。”考《吳志》,吳既改元天璽之後,又於吳興陽羨山獲石長十餘丈,名曰石寶,遂禪於國山,明年改元天紀。其事亦在此碑之後。故《金石錄》既載《天發神讖碑》,又載《吳國山碑》。修誤合為一,亦未考也。此書前列斷碑殘字,後列金石輿地之書有可考證者,凡數十條。而《金石》、《集古》二錄獨不見採,殆以其舛異不取歟?所列碑中殘文,較《金石錄》多一百七十七字。蓋明誠所據乃不完之搨本,而在浚則親至其地勘驗原石也。 【彙訂】 1.《三國志》卷四八《吳書三》原文作“廣二寸餘”,《建康實錄》卷四作“廣二寸”。 昭陵六駿贊辨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張弨撰。弨字力臣,山陽人。博學嗜古,尤究心金石之文。後以聾廢,而考證彌勤。以《昭陵六馬圖贊》或以為太宗御撰,或以為殷仲容撰;或以為歐陽詢書,或以為殷仲容書,趙崡諸家,輾轉譌異。因親至其側,勘驗繪圖,以趙明誠《金石錄》為據,定以《六馬贊》為歐陽詢書,諸降將姓名為殷仲容書。文已盡泐,確為誰撰,弨亦不能考矣。 瘞鶴銘辨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張弨撰。弨親至焦山搨原銘,較宋黄長睿、董逌所載者多得八字,所辨亦較顧元慶書為詳核。 瘞鶴銘考一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國朝汪士鋐撰。士鋐字文升,長洲人。康熙丁丑進士,官至右春坊右中允。《瘞鶴銘》在鎮江府焦山之下,以雷震墮入江1。其石破碎不完,故字多殘闕,傳本往往不同。又作書者或以為王羲之,或以為陶宏景,或以為顧況。自宋歐陽修《集古錄》以後,著錄者數十家,彼此譏駁,幾如聚訟。而海昌陳氏《玉煙堂帖》本,尤為輾轉失真。康熙丁未,淮安張弨親至水澨,仰卧而手搨之。共得六十九字,較諸本獨多,因為考證成書。後四十六年,陳鵬年守鎮江,乃募工出石於江中,陷之焦山亭壁閒。其石分而為五,所存七十七字,又不全九字,其無字處以空石補之。按其辭義,補綴聯合,益為完善。士鋐因備採昔人之論,並引弨説而折衷之。以鵬年所出石本為圖,列諸卷首,彙為此考,蒐羅頗稱詳盡。案,元郝經《陵川集》載焦山寺僧寄《瘞鶴銘考證》一卷。又,明司馬泰家藏書目内亦有《瘞鶴銘考》之目。今皆不傳。此書當原石出水之後,視張弨所錄較更詳也。 【彙訂】 1.據南宋如玉《瘞鶴銘辯證》、《至順鎮江志》、汪士鋐《瘞鶴銘考》翁方綱朱批手蹟、張弨《瘞鶴銘復原圖》、汪士鋐《瘞鶴銘考》等所載,《瘞鶴銘》非“以雷震墮入江”,系北宋景德(1004—1007)後至元代至順年閒(1330—1332)山體逐漸塌落所致。(羅勇來:《瘞鶴銘研究》) 金石遺文錄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陳奕禧撰。奕禧字子文,號香泉,海寧人。由貢生官至南安府知府。奕禧以書著名,是書為書法而作。就所得金石,採錄其文,彙輯成帙。王士禎《分甘餘話》稱:“奕禧於秦、漢、唐、宋以來金石文字,收藏尤富,皆為題跋辨證,而以為米元章、黄伯思一流人。”蓋即指是書。然其採輯前人論説及奕禧自綴論者,僅漢碑數種而已,唐碑以後,十不逢一。則是意在錄文,而不全在跋也。即以錄文而論,亦鮮體例。如漢碑中錄侯成、唐扶、逢盛諸篇,皆拓本之不存於今者。不知奕禧果見其拓本,抑或僅於金石書中錄之。若果見拓本,則是希有之蹟,必當詳注所自來。若僅從金石書鈔取,則挂漏在所不免矣。至於碑之原額、原題,頗有改竄。又於題下標列姓氏,類坊刻時文之式。篇内譌脱,更復不可枚舉。若碑有傳摹先後真蹟之不同,同一石者又有存字多寡、拓本傳寫之不同1,而此書亦復不加審擇。甚至《少林寺戒壇銘》一篇,真贗二本並存。又如明皇之《孝經注》、顏元孫之《干祿字書》,則連篇全載,《浯溪中興頌》,則於王士禎《浯溪考》一字不遺。而漢、唐諸碑前人剖辨最有關係者,乃一字不錄。後載奕禧自書諸碑,蓋用宋曾宏父載《鳳墅帖》於《石刻鋪敍》卷尾之意。然其於本朝人諸石刻,僅載傅山、鄭簠二通,即接以自書諸碑,而於元、明碑亦寥寥無幾,皆體例之不相稱者。又其書既為書法而作,則每碑自應詳著其字體。而書内或著或否,參差不一。其諸碑所在地名亦不詳著。皆非輯錄之體。似是裒輯未成之書也。 【彙訂】 1.“若碑有傳摹先後真蹟之不同,同一石者又有存字多寡、拓本傳寫之不同”,殿本作“若碑有傳摹先後之不同,又有存字多寡、拓本傳寫之不同”,易生歧義,當從底本。 續金石錄無卷數(編修翁方綱家藏本) 國朝葉萬撰。萬字石君,常熟人。卷首有汪士鋐、何焯、顧有典同校名氏。其書著錄金石,用洪适《隸釋》例,多載全文,並著其闕字之數,行列之式,欲以續趙明誠之書。所載古碑,於《金薤琳琅》諸書闕文漏字亦閒有補益。然金與石既雜糅不倫,石刻與法帖又偏枯不備。甚至婁堅所作《戲鴻堂帖》諸跋,亦闌入石刻之内。雖曾宏父《石刻鋪敍》嘗有此例,不知《石刻鋪敍》大指以《鳳墅帖》為主,專為法帖而作,故自《淳化》、《大觀》以來歷歷縷述。此書編錄金石,例迥殊也。至如鏡、硯、剛卯,自宜另列“古器”一門,乃雜然並收,亦無編次。所載古今聚金石刻諸姓氏,前後叢脞,又復漏不一。甚至譌劉攽之《先秦古器記》為《先秦奇器錄》1。殆未睹原書,轉相裨販,致有此失矣。 【彙訂】 1.《玉海》卷五六《宣和博古圖》條,《宋史·藝文志一》,歐陽修《張仲器銘跋》、《韓城鼎銘跋》,王普《大禮明堂祭器形制奏》,《鐵圍山叢談》卷五均載《先秦古器記》(或作《先秦古器圖》)為劉敞著。(張尚英:《劉敞著述考》) 金石續錄四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國朝劉青藜撰。青藜字太乙,襄城人。康熙丙戌進士,改庶吉士。是編即其家藏金石諸刻,各為題跋。其子伯安纂錄成帙,其弟青震序之。所見既乏奇祕,所跋亦罕考證。 中州金石考八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國朝黄叔璥撰。叔璥有《南征記程》,已著錄。是書則其官河南開歸道時所輯也。成於乾隆辛酉。所錄中州金石,自商、周以至元、明,蒐採頗富。然既以十府三州分目,則疆域井然,不容牽混。而郟縣蘇軾《蜀岡詩石刻》,第八卷内乃兩收,此類未免失檢。又所載金石,皆不著其存亡。即如自序中明言漢碑只存其七,而所載漢時金石乃至百二十種。則是據前人所述,概為錄入。其中重刻者、傳疑者又不盡著其由來,殊非記實之意。又每種之下,宜一一具載立石年月、撰書人姓名。其不可考者,則著其闕文,方足徵信。而是書或著或否,則體例亦未畫一。至於郡縣地名,古今沿革之殊,或前人著錄稱某碑在某州縣,而今改其名者,亦宜疏明,以資考核。如石梁今已為縣,而稱“《徐庶母碑》在州城東”之類,尤端委未明。是皆由輯書時未嘗親見原碑,或據金石舊書,或據郡縣諸志故也。 石蹟記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不著撰人名氏。觀其所載碑刻,雖訖於金、元,而稱“江南”不稱“南直隸”,稱“江寧”不稱“應天府”,是國朝人所著矣。其書分地編載,殊多挂漏。如順天載金《國子學石經》,而杭州府《南宋石經》則不錄。階州之《西狹頌》人所共知,亦復不載。有《絳帖》而無《潭帖》、《汝帖》。凡此之類,不可殫記,或就其家所藏者著錄耶? 金石圖二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國朝褚峻摹圖,牛運震補説。初,峻先刻此書,上卷名《金石經眼錄》,尚未載後漢永和二年《燉煌太守裴岑紀功碑》。後與運震重編是圖,運震始以副使郭朝祚所貽摹本補入。然此一碑,其出最晚,又遠在玉門陽關以外,非所親覩,故字體頗失其真,即字畫亦多舛異。如“”字碑本從“广”,此乃從“疒”;碑本云“邊竟乂安”,此乃作“又安”;碑本云“立德祠”,此乃作“立海祠”,皆顯然之誤。其刊刻亦不及諸圖之工。豈此碑非峻所摹,而運震於續得之時别令拙工補之歟?其下卷則自吳《天發神讖碑》、魏《受禪碑》以下迄於唐《顏真卿家廟碑》,凡六十圖。每碑繪其形製,而具説於其上。其文則但於一碑之中鉤摹數十字或數字,以存其筆法,不似漢以前碑之全載。蓋欲省縮本之工,遂致變其體例。其字又隨意摘錄,詞不相屬,於義殊無所取。且拓本多行於世,亦不藉此數十字以傳,徒涉“買菜求益”之誚。故今仍以《經眼錄》著錄,而此刻附存其目焉。 右目錄類“金石”之屬,二十二部六十卷,内三部無卷數。皆附存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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