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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帝之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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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武帝大明二年。初,上在江州,山阴戴法兴、戴明宝、蔡闲为典签。及即位,皆以为南台侍御史,兼中书通事舍人。是岁,三典签并以初举兵预密谋,赐爵县男。闲已卒,追赐之。时上亲览朝政,不任大臣,而腹心耳目不得无所委寄。法兴颇知古今,素见亲待。鲁郡巢尚之,人士之末,涉猎文史,为上所知,亦以为中书通事舍人。凡选授、迁徙、诛赏大处分,上皆与法兴、尚之参怀,内外杂事,多委明宝,三人权重当时。而法兴、明宝大纳货贿,凡所荐达,言无不行,天下辐凑,门外成市,家产并累千金。 八年夏闰五月庚申,上殂于玉烛殿。是日,太子即皇帝位废帝,年十六,大赦。吏部尚书蔡兴宗亲奉玺绶,太子受之,傲惰无戚容。兴宗出,告人曰:“昔鲁昭不哀,叔孙知其不终。家国之祸,其在此乎。” 秋七月乙卯,罢南北二驰道及孝建以来所改制度,还依元嘉。尚书蔡兴宗于都座慨然谓颜师伯曰:“先帝虽非盛德之主,要以道始终。三年无改,古典所贵。今殡宫甫撤,山陵未远,而凡诸制度兴造,不论是非,一皆刊削,虽复禅代,亦不至尔。天下有识,当以此窥人。”师伯不从。 太宰义恭素畏戴法兴、巢尚之等,虽受遗辅政,而引身避事,由是政归近习。法兴等专制朝权,威行近远,诏敕皆出其手,尚书事无大小,咸取决焉,义恭与颜师伯,但守空名而已。 蔡兴宗自以职管铨衡,每至上朝。辄为义恭陈登贤进士之意,又箴规得失,博论朝政。义恭性恇挠,阿顺法兴,恒虑失旨,闻兴宗言,辄战惧无答。兴宗每奏选事,法兴、尚之等辄点定回换,仅有在者。兴宗于朝堂谓义恭、师伯曰:“主上谅暗,不亲万机,而选举密事,多被删改,复非公笔,亦不知是何天子意。”数与义恭等争选事,往复论执,义恭、法兴皆恶之。左迁兴宗新昌太守。既而以其人望,复留之建康。八月,王太后疾笃,使呼废帝。帝曰:“病人间多鬼,那可往。”太后怒,谓侍者“取刀来,剖我腹,那得生宁磬儿。”已丑,太后殂。 明帝泰始元年。废帝幼而狷暴。及即位,始犹难太后、大臣及戴法兴等,未敢自恣。太后既殂,帝年渐长,欲有所为,法兴辄抑制之,谓帝曰:“官所为如此,欲作营阳耶。”帝稍不能平。所幸阉人华愿儿赐与无算,法兴常加裁减,愿儿恨之。帝使愿儿于外察听风谣,愿儿言于帝曰:“道路皆言宫中有二天子,法兴为真天子,官为赝天子。且官居深宫,与人物不接。法兴与太宰、颜柳共为一体,往来门客恒有数百,内外士庶莫不畏服。法兴自孝武左右,久在宫闱,今与它人作一家,深恐此坐席非复官有。”帝遂发诏免法兴官,遣还田里,仍徙远郡。八月辛酉,赐法兴死,解巢尚之舍人。 员外散骑侍郎东海奚显度,亦有宠于世祖。常典作役,课督苛虐,捶扑惨毒,人皆苦之。帝常戏曰:“显度为百姓患,比当除之。”左右因唱诺,即宣旨杀之。 尚书右仆射、领卫尉卿、丹杨尹颜师伯居权日久,海内辐辏,骄奢淫恣,为衣冠所疾。帝欲亲朝政,庚午,以师伯为尚书左仆射,解卿、尹,以吏部尚书王彧为右仆射,分其权任。师伯始惧。 初,世祖多猜忌,王公大臣重足屏息,莫敢妄相过从。世祖殂,太宰义恭等皆相贺曰:“今日始免横死矣。”甫过山陵,义恭与柳元景、颜师伯等声乐酣饮,不舍昼夜,帝内不能平。既杀戴法兴,诸大臣无不震慑,各不自安。于是元景、师伯密谋废帝,立义恭,日夜聚谋,而持疑不能决。元景以其谋告沈庆之。庆之与义恭素不厚,又师伯常专断朝事,不与庆之参怀,谓令史曰:“沈公爪牙耳,安得豫政事。”庆之恨之,乃发其事。 癸酉,帝自帅羽林兵讨义恭,杀之,并其四子。断绝义恭支体,分裂肠胃,挑取眼睛,以蜜渍之,谓之“鬼目粽”。别遣使者称诏召柳元景,以兵随之,左右奔告:“兵刃非常”。元景知祸至,入辞其母,整朝服乘车应召。弟车骑司马叔仁戎服,帅左右壮士欲拒命,元景苦禁之。既出巷,军士大至,元景下车受戮,容色恬然,并有八子、六弟及诸侄。获颜师古于道,杀之,并其六子。又杀廷尉刘德愿。改元景和,文武进位二等。遣使诛湘州刺史江夏世子伯禽。自是公卿以下皆被捶曳,如奴隶矣。 初,帝在东宫,多过失,世祖欲废之而立新安王子鸾。侍中袁顗盛称“太子好学,有日进之美”,世祖乃止。帝由是德之。既诛群公,欲引进顗,任以朝政,迁为吏部尚书,与尚书左丞徐爰皆以诛义恭等功,赐爵县子。 徐爰便僻善事人,颇涉书传,自元嘉初入侍左右,预参顾问,既长于附会,又饰以典文,故为太祖所任遇。大明之世,委寄尤重。时殿省旧人多见诛逐,唯爰巧于将迎,始终无迕,废帝待之益厚,群臣莫及。帝每出,常与沈庆之及山阴公主同辇,爰亦预焉。 山阴公主,帝姊也,适驸马都尉何戢。戢,偃之子也。公主尤淫恣,尝谓帝曰:“妾与陛下,男女虽殊,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太不均。”帝乃为公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进爵会稽郡长公主,秩同郡王。吏部郎褚渊貌美,公主就帝请以自侍,帝许之。渊侍公主十日,备见逼迫,以死自誓,乃得免。渊,湛之之子也。 帝令太庙别画祖考之像,帝入庙,指高祖像曰:“渠大英雄,生擒数天子。”指太祖像曰:“渠亦不恶,但末年不免儿斫去头。”指世祖像曰:“渠大齄鼻,如何不齄。”立召画工令齄之。 新安王子鸾有宠于世祖,帝疾之。九月辛丑,遣使赐子鸾死,又杀其母弟南海王子师及其母妹。发殷贵妃墓,又欲掘景宁陵,太史以为不利于帝,乃止。 废帝自即位以来,未尝戒严,因民间讹言义阳王昶反而讨之,昶奔魏。事见《元魏寇齐》。 吏部尚书袁顗始为帝所宠任,俄而失指,待遇顿衰,使有司纠奏其罪,白衣领职。顗惧,诡辞求出。甲寅,以顗为督雍梁等四州诸军事、雍州刺史。顗舅蔡兴宗谓之曰:“襄阳星恶,何可往。”顗曰:“白刃交前,不救流矢。今者之行,唯愿生出虎口耳。且天道辽远,何必皆验。” 是时临海王子顼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朝廷以兴宗为子顼长史、南郡太守,行府州事,兴宗辞不行。顗说兴宗曰:“朝廷形势,人所共见,在内大臣,朝不保夕。舅今出居陕西,为八州行事,顗在襄、沔,地胜兵强,去江陵咫尺,水陆流通。若朝廷有事,可以共立桓、文之功,岂比受制凶狂,临不测之祸乎。今得间不去,后复求出,岂可得邪。”兴宗曰:“吾素门平进,与主上甚疏,未容有患。宫省内外,人不自保,会应有变。若内难得弭,外衅未必可量。汝欲在外求全,我欲居中免祸,各行其志,不亦善乎。” 顗于是狼狈上路,犹虑见追,行至寻阳,喜曰:“今始免矣。”邓琬为晋安王子勋镇军长史、寻阳内史,行江州事。顗与之款狎过常,每清闲,必尽日穷夜。顗与琬人地本殊,见者知其有异志矣。寻复以兴宗为吏部尚书。 帝舅东阳太守王藻尚世祖女临川长公主。公主妒,谮藻于帝。冬十月己卯,藻下狱死。 会稽太守孔灵符,所至有政绩,以忤逆近臣,近臣谮之,帝遣使鞭杀灵符,并诛其二子。 宁朔将军何迈,瑀之子也,尚帝姑新蔡长公主。帝纳公主于后宫,谓之谢贵嫔,诈言公主薨,杀宫婢送迈第殡葬,行丧礼。庚辰,拜贵嫔为夫人,加鸾辂龙旗,出警入跸。迈素豪侠,多养死士,谋因帝出游,废之,立晋安王子勋。事泄,十一月壬辰,帝自将兵诛迈。 初,沈庆之既发颜、柳之谋,遂自昵于帝,数尽言规谏,帝浸不悦。庆之惧祸,杜门不接宾客。尝遣左右范羡至吏部尚书蔡兴宗所。兴宗使羡谓庆之曰:“公闭门绝客,以避悠悠请托者耳。如兴宗,非有求于公者也,何为见拒。”庆之使羡邀兴宗。 兴宗往见庆之,因说之曰:“主上比者所行,人伦道尽,率德改行,无可复望。今所忌惮,唯在于公,百姓喁喁所瞻赖者,亦在公一人而已。公威名素着,天下所服。今举朝遑遑,人怀危怖,指麾之日,谁不响应。如犹豫不断,欲坐观成败,岂惟旦暮及祸,四海重责将有所归。仆蒙眷异常,故敢尽言,愿公详思其计。”庆之曰:“仆诚知今日忧危,不复自保,但尽忠奉国,始终以之,当委任天命耳。如老退私门,兵力顿阙,虽欲为之,事亦无成。”兴宗曰:“当今怀谋思奋者,非欲邀功赏富贵,正求脱朝夕之死耳。殿中将帅,唯听外间消息,若一人唱首,则俯仰可定。况公统戎累朝,旧日部曲,布在宫省,受恩者多,沈攸之辈,皆公家子弟耳,何患不从。且公门徒、义附,并三吴勇士。殿中将军陆攸之,公之乡人,今入东讨贼,大有铠仗,在青溪未发。公取其器仗以配衣麾下,使陆攸之帅以前驱,仆在尚书中,自当帅百僚案前世故事,更简贤明,以奉社稷,天下之事立定矣。又朝廷诸所施为,民间传言公悉豫之。公今不决,当有先公起事者,公亦不免附从之祸。闻车驾屡幸贵第,酣醉淹留。又闻屏左右,独入合内。此万世一时,不可失也。”庆之曰:“感君至言,然此大事,非仆所能行。事至,固当抱忠以没耳。” 青州刺史沈文秀,庆之弟子也,将之镇,帅部曲出屯白下。亦说庆之曰:“主上狂暴如此,祸乱不久,而一门受其宠任,万物皆谓与之同心。且若人爱憎无常,猜忍特甚,不测之祸,进退难免。今因此众力图之,易于反掌。机会难值,不可失也。”再三言之,至于流涕。庆之终不从,文秀遂行。 及帝诛何迈,量庆之必当入谏,先闭青溪诸桥以绝之。庆之闻之,果往,不得进而还。帝乃使庆之从父兄子直阁将军攸之赐庆之药。庆之不肯饮,攸之以被揜杀之,时年八十。庆之子侍中文叔欲亡,恐如太宰义恭被支解,谓其弟中书郎文季曰:“我能死,尔能报。”遂饮庆之之药而死。弟秘书郎昭明亦自经死,文季挥刀驰马而去,追者不敢逼,遂得免。帝诈言庆之病薨,赠侍中、太尉,谥曰忠武公,葬礼甚厚。 领军将军王玄谟数流涕谏帝以刑杀过差,帝大怒。玄谟宿将,有威名,道路讹言玄谟已见诛。蔡兴宗尝为东阳太守,玄谟典签包法荣家在东阳,玄谟使法荣至兴宗所。兴宗谓法荣曰:“领军殊当忧惧。”法荣曰:“领军比日殆不复食,夜亦不眠,恒言收己在门,不保俄倾。”兴宗曰:“领军忧惧,当为方略,那得坐待祸至。”因使法荣劝玄谟举事。玄谟使法荣谢曰:“此亦未易可行,期当不泄君言。” 右卫将军刘道隆,为帝所宠任,专典禁兵。兴宗尝与之俱从帝夜出,道隆过兴宗车后,兴宗曰:“刘君,比日思一闲写。”道隆解其意,掐兴宗手曰:“蔡公勿多言。” 帝畏忌诸父,恐其在外为患,皆聚之建康,拘于殿内,殴捶陵曵,无复人理。湘东王彧、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祐皆肥壮,帝为竹笼,盛而称之,以彧尤肥,谓之“猪王”,谓休仁为“杀王”,休祐为“贼王”。以三王年长,尤恶之,常录以自随,不离左右。东海王祎性凡劣,谓之“驴王”,桂阳王休范、巴陵王休若年尚少,故并得从容。尝以木槽盛饭,并杂食搅之,掘地为坑,实以泥水,祼彧内坑中,使以口就槽食之,用为欢笑。前后欲杀三王以十数,休仁多智数,每以谈笑佞谀说之,故得推迁。 少府刘曚妾孕临月,帝迎入后宫,俟其生男,欲立为太子。彧尝忤旨,帝祼之,缚其手足,贯之以杖,使人担付太官。曰:“今日屠猪。”休仁笑曰:“猪未应死。”帝问其故,休仁曰:“待皇太子生,杀猪取其肝肺。”帝怒乃解,曰:“且付廷尉。”一宿,释之。丁未,曚妾生子,名曰皇子,为之大赦,赐为父后者爵一级。 帝又以太祖、世祖在兄弟数皆第三,江州刺史晋安王子勋亦第三,故恶之,因何迈之谋,遣左右朱景云送药赐子勋死。景云至湓口,停不进。子勋典签谢道迈、主帅潘欣之、侍书褚灵嗣闻之,驰以告长史邓琬,泣涕请计。琬曰:“身南土寒士,蒙先帝殊恩,以爱子见托,岂得惜门户百口,期当以死报效。幼主昏暴,社稷危殆,虽曰天子,事犹独夫。今便指帅文武,直造京邑,与群公卿士废昏立明耳。”戊申,琬称子勋教,令所部戒严。子勋戎服出听事,集僚佐,使潘欣之口宣旨谕之。四座未对,录事参军陶亮首请效死前驱,众皆奉旨。乃以亮为咨议参军,领中兵,总统军事。功曹张沈为咨议参军,统作舟舰。南阳太守沈怀宝、岷山太守薛常宝、彭泽令陈绍宗等并为将帅。初,帝使荆州录送前军长史、荆州行事张悦至湓口,琬称子勋命,释其桎梏,迎以所乘车,以为司马。悦,畅之弟也。琬、悦二人共掌内外众事,遣将军俞伯奇帅五百人断大雷,禁绝商旅及公私使命。遣使上诸郡民丁,收敛器械,旬日之内,得甲士五千人。出顿大雷,于两岸筑垒。又以巴东、建平二郡太守孙冲之为咨议参军,领中兵,与陶亮并统前军。移檄远近。 戊午,帝召诸妃、主列于前,强左右使辱之。南平王铄妃江氏不从。帝怒,杀妃三子南平王敬猷、庐陵王敬先、安南侯敬渊,鞭江妃一百。 先是民间讹言湘中出天子,帝将南巡荆、湘二州以厌之。明旦,欲先诛湘东王彧然后发。 初,帝既杀诸公,恐群下谋己,以直合将军宗越、谭金、童太一、沈攸之等有勇力,引为爪牙,赏赐美人、金帛,充牣其家。越等久在殿省,众所畏服,皆为帝尽力。帝恃之,益无所忌惮,恣为不道,中外骚然。左右宿卫之士皆有异志,而畏越等不敢发。时三王久幽,不知所为。湘东王彧主衣会稽阮佃夫、内监吴兴王道隆、学官令临淮李道儿与直合将军柳光世及帝左右琅邪淳于文祖等阴谋弑帝。帝以立后故,假诸王阉人。彧左右钱蓝生亦在中,彧密使候帝动止。 先是,帝游华林园竹林堂,使宫人祼相逐,一人不从,命斩之。夜,梦在竹林堂,有女子骂曰:“帝悖虐不道,明年不及熟矣。”帝于宫中求得一人,似所梦者,斩之。又梦所杀者骂曰:“我已诉上帝矣。”于是巫觋言竹林堂有鬼。是日晡时,帝出华林园,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祐、会稽公主并从,湘东王彧独在秘书省,不被召,并忧惧。 帝素恶主衣吴兴寿寂之,见辄切齿。阮佃夫以其谋告寂之及外监典事东阳朱幼、细铠主南彭城姜产之、细铠将晋陵王敬则、中书舍人戴明宝,寂之等闻知之,皆响应。幼豫约勒内外,使钱蓝生密报休仁、休祐。时帝欲南巡,腹心宗越等并听出外装束,唯队主樊僧整防华林合。柳光世与僧整乡人,因密邀之,僧整即受命。凡同谋十馀人。阮佃夫虑力少不济,更欲招合,寿寂之曰:“谋广或泄,不烦多人。”其夕,帝悉屏侍卫,与群巫及彩女数百人射鬼于竹林堂。事毕,将奏乐,寿寂之抽刀前入,姜产之次之,淳于文祖等皆随其后。休仁闻行声甚疾,谓休祐曰:“事作矣。”相随奔景阳山。帝见寂之至,引弓射之,不中。彩女皆迸走,帝亦走,大呼“寂寂。”者三,寂之追而弑之。宣令宿卫曰:“湘东王受太皇太后令除狂主,今已平定。”殿省惶惑,未知所为。 休仁就中书省见湘东王,即称臣,引升西堂,登御座,召见诸大臣。于时事起仓卒,王失履,跣至西堂,犹着乌帽。坐定,休仁呼主衣以白帽代之。令备羽仪,虽未即位,凡事悉称令书施行。宣太皇太后令,数废帝罪恶,命湘东王纂承皇极。及明,宗越等始入,湘东王抚接甚厚。废帝母弟司徒、扬州刺史豫章王子尚,顽悖有兄风,已未,湘东王以太皇太后令,赐子尚及会稽公主死。建安王休仁等始得出居外舍。释谢庄之囚。废帝犹横尸太医合口。蔡兴宗谓尚书右仆射王彧曰:“此虽凶悖,要是天下之主,宜使丧礼粗足。若直如此,四海必将乘人。”乃葬之秣陵县南。 初,湘东王母沈婕妤早卒,路太后养之。王事太后甚谨,太后爱王亦笃。王既弑废帝,欲慰太后心,下令以太后弟子休之为黄门侍郎,茂之为中书侍郎。论功行赏,寿寂之等十四人皆封县侯、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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