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学现代文学名家文集梦远首页史籍历史戏曲戏剧笔记杂录启蒙修身
外国文学总集选集诗文评论古典小说诗词歌赋先秦典籍诸子百家四库提要
国选文学 > 史书 > 续资治通鉴长编 | 上页 下页
熙宁四年十二月


  十二月辛亥朔,诏每岁加赐国子监钱四千缗,以增置学官、生员用度不足故也。

  甲寅,诏鄜延路经略司立定绥德城界至,又遣官往诸路缘边封土掘壕,各认地方:知澄城县范育鄜延路;权发遣盐铁判官张穆之环庆路;泾州通判郑遵度泾原路;陕西转运司勾当公事吕大忠秦凤路;麟州通判张宗谔麟府路。

  育与大忠皆辞行,育言:

  臣伏承宣命,差赴鄜延路,依见今蕃汉住坐耕牧界至,明立封堠界壕,所贵彼此更无侵轶。臣仰稽圣谋,虑患消争,固深远矣。然臣伏念边兵累岁,非中国之不欲平也,强谋远略之未息也;非戎人之不欲附也,救患扶衰之不已也。今朝廷示宽大之德,戎人效恭顺之体,衅解情通,势宜若一,则赐平之始,固有大计深谋所当先者。

  臣谓沟封之制,非今日之先务,其不可为有四:臣尝至边,访所谓两不耕地,远者数十里,近者数里,指地为障,华夷异居,耕桑樵牧动不相及,而争斗息矣。今恃封沟之限,则接坏之氓跌足相冒,变安为危。其不可一也。臣访闻五路旧界,自兵兴以来,边人乘利侵垦,犬牙相错,或属羌占田于戎境之中。今分画,则弃之,穷边生地非中国之土,今画界其内,则当取之。弃旧所有,则吾人必启离心;取旧所无,则戎人必起争端。其不可二也。臣又闻戎狄尚诈无耻,贪利而不顾义。今闻纳坏有辞,及使临境,彼且伏而不出,及地有分争,且置而不校,则焉从之?单车以往则无以待其变,饰兵以临则无以崇其信。其不可三也。东起麟、丰,西止秦、渭,地广一千五六百里,壕堑深高才计方尺,无虑五六百工。使两边之民连岁大役,转战之苦未苏,畚锸之劳复起,坐困藩篱,阴资贼计。其不可四也。此特其事势之难为者尔,抑又有大于此者。

  臣闻言至不约,天下莫之欺;德至不争,而天下莫之校。前日疆埸常严矣,一旦约败兵拏,斗者跌于前,耕者役于后,而封沟不足恃矣。衅动情暌,诡计百出,使人左复甲兵,右兴金缯;朝委其烽烟,夕举其约誓,不足制矣。故保疆埸不如立约,立约不如崇信,信定于心而已矣。

  臣又闻周官大司徒,立封沟于邦国都鄙,至于九服,则职方氏辨之而已。行人制贡,而蕃国不与焉。盖圣王之于夷狄,嘉善而矜不能,以为号令赏罚之所不加则责之意略尔。今乃推沟涂经界之法而行之夷狄之邦,非先王之意也。使彼畏威承命,则犹有疑心,一有暌违,上亏国体,此其尤大不可者也。

  臣又伏思戎狄之情难知,其服未可信,其弱未可轻。臣愿陛下搜简军实,选将厉师,积谷塞下,以御其变,消患于无形,制胜于不动。凡此今日抚戎之先务也。臣以孤贱之资,先众荷宠,常效犬马之力,奋于危难,以报圣恩。今日选委,苟心知不可为,而默默衔命,动取后戾,以欺天负君,死有余咎,臣是以倾心极言而不知避。伏愿陛下留神。

  大忠言:伏闻朝廷将使立定夏国地界,此诚陛下安边息民之心。然而安边息民之策恐不在此,臣辄有五不可之说,伏惟圣慈采择。

  自来沿边多以两不耕种之地为界,其间阔者数十里,狭者亦不减三五里,出其不意尚或交侵。今议复位地界,相去咫尺,转费关防。樵牧之争固无宁日,衅隙稍久,必惹事端。此不可者一也。怀抚夷狄,先以恩信。恩信未洽,欲画封疆,俱非诚意,后必患生,或有犇冲,人难御捍。此不可者二也。议者以夏国辞请恭顺,遂欲乘此明分蕃汉之限。所差官须与逐处首领相见商量,以兵则非所以示信,不以兵则敌情反复无常。前延州议事官几为所禽,至今边人危之。此不可者三也。近年陕西沿边四路皆有展置城寨,戎心怨嗟,未有以发。既令各守其境,曲直自明。如或有辞,过实在我。此不可者四也。夏国边界东起麟府,西至秦凤,缭绕几二千里。若欲久存,须为壕堑,计工多少,所役何人,或要害之地势有必争,岁月之闲未易了毕。暴露绝塞,百端可虞。此不可者五也。

  非徒五不可,又有大不可者一焉。无定河东满堂、铁笳平一带地土,最为膏腴,西人赖以为国,自修绥德城,数年不敢耕凿,极为困挠。窃闻今来愿于绥德城北退地二十里,东必止以无定河为界。如此则安心住坐,废田可以尽开。彼之奸谋盖出于此。若遂使得志,一旦缓急,鄜延可忧。此所谓大不可者一也。如不以臣言为妄,伏乞下臣状付中书、枢密院,及令臣面析利害,庶得周悉。苟有可采,早赐施行。又言:“臣尝游塞上,熟知戎情,如朝廷敦信誓,帅臣严节制,将佐不敢贪功务获,则永

  无边患。此事人皆知之,但为议者所忽不行耳。今讲和之初,宜先务此。”

  又言:“臣等五人被命而行,不敢不先示以信,上全国体。万一疏虞,则朝廷如何处置?移文诘问,必漫然不报;举兵讨罪,又力所不堪。复与之和,势皆在彼,百端呼索,须至含容。挫损天威,无甚于此,不可不虑也。”

  王安石不以育、大忠等所言为然,白上曰:“臣谓育,朝廷但遣育于延州立封沟,非遣育于夏州立封沟,于周礼有何违异?又育言,周礼但立中国封沟,与夷狄接境,即无之。臣谓育,中国是腹里,却立封沟;与夷狄接境,乃不立封沟,此何理?大忠言,但当择帅,不当立封沟。臣谓大忠,朝廷但遣大忠立封沟,即不责大忠择帅。育与大忠恐不可遣,不若但委本路使臣。”上令别择官,换两人。此据日录在五年正月十七日,今并书之。

  既而枢密院拟孔宗翰及杨方平代育与大忠。宗翰前为京东路提点刑狱,中书奏罢之。方平前主盐院,中书按方平不职,冲替。上阅宗翰及方平姓名,皆以为不可用,乃差刘宗杰及鲜于师中。五年四月二十二日,王广渊乞委师中。五月二日,宗杰与王韶议建通远军。

  枢密院初不欲立封沟,及议差官,先拟薛昌朝,上既不用昌朝,而育与大忠议复异。昌朝、育皆中书所斥者,故安石每疑文彦博等设意沮己云。此据日录在五年正月十九日,今并书。范育、吕大忠疏及王安石语,今并附见。育、大忠疏更须删削,乃可。

  乙卯,礼院言:“驸马都尉王师约等奏:‘伏见长公主凡有表章,故例不称妾。’质诸典礼,虑未允当,当院参详,男子妇人凡于所尊,称臣若妾,义实相对。今宗室伯叔近亲悉皆称臣,即公主,自大长公主而下,理合称妾,况家人之礼难施于朝廷。伏请自大长公主而下,凡上笺表各据国封并称妾。”从之。

  诏知澶州、镇宁军留后刘涣为工部尚书致仕。涣颇有才智,尚气放诞,遇事无所顾忌,锐于进取。既得谢,乃悔恨。及开拓熙河,讨伐安南,涣几八十矣,犹上书请自效。不报。

  刑部侍郎致仕张子思卒。

  戊午,诏放麟州蕃部结胜还夏国,量给口券、路费。仍令经略司指挥,牒宥州于界首交割。应诸路去秋以后所获夏国人口,各令经略司选差官就便取问,如愿归并准此,愿留者存恤之。旧纪书诏诸路释夏俘归其国。新纪书归夏俘。

  初,胜在夏国伪补钤辖,麟州部将王文郁略地至开光州,胜力屈而降,补供奉官。久之,谋窜归夏国,为人所告。上曰:“胜力屈而降,家在西界,其欲归宜也,可听其去,而厚赏告者。”明年正月九日,朱本又有诏赵卨事与此诸路经略司所被受并同,或移彼所载目录附此。

  已而刘庠言:“胜少壮武勇,恐归为夏人乡导。”又言:“前保胜者蕃官五十人,殆非实。所以奏者,姑慰众心耳。今厚赏告者,恐开诬告之路。”王安石曰:“夏人若能深入,岂少如胜者为乡导!胜得免罪遣还,夏人又尝杀其爱女,岂肯为夏人致死于我!众蕃官敢为欺罔,为将帅者更枉道以慰其心,此皆无理。”文彦博曰:“将帅于事,不得不反复思虑详合如此。”上曰:“如此思虑非是,告叛得实,顾不敢赏,恐开诬告之路,此甚无谓。”安石曰:“如此,则告变之法皆可除矣。”诏庠依前诏施行,仍与告者麟州差遣,使蕃部具见之。此据日录五年二十七日事。

  己未,保康军节度使、安定郡王从式卒,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荣王。

  辛酉,上批:“河北便籴司减军粮数至多,当此丰年物贱之际,实为可惜。况岁之美恶不常,敌之动静难测,平日分屯兵马,计之虽似有余,缓急稍增军防,支用便见不足。自来三司逐年指准有定钱数,不须别作经画,可令依每岁数目收籴,不得减省。”

  诏以太府寺所管斗秤归文思院。(此据王珪会要熙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事,今附本月日,要考司马光所云出卖斗升印板事迹,兼亦未详初卖斗升年月日也。光日记云:王安石为政,欲理财富国,人言财利者辄赏之。旧制,太府寺造斗升用火印,颁于天下诸州卖之。禁民私造升斗,其法甚严。熙宁四年,诏:自今官司止卖印板,令民自造升斗,以省钉鐷之费,于是量法坏矣。又民侯氏世于司天监请历本印卖,民间或更印小历,每本直一二钱。至是尽禁小历,官自印卖大历,每本直钱数百,以收其利。又京东提刑王居卿上言:天下官酒务皆令作连醦,以省薪苏。朝廷从之,画图颁于天下。又有班行上言:天下马铺,每匹令日收粪钱一文。亦行之。其营利如此。而城绥州、筑啰兀城堡、散青苗钱,所用官物动以数十百亿计。卖历日,已见熙宁四年二月戊寅。王居卿连醦事,附注七年九月壬子。马粪钱,当考。

  右正言、集贤校理、检正中书礼房公事许将直舍人院,罢检正中书礼房公事。

  权同判流内铨、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曾布言:“诸司吏自来并不以次迁转出官,致阙习事旧人,诸事惰慢。亦有职务全少,而人数至多;或事局至轻,而出职优厚。又有职事虽繁,而得禄微薄,人数太少,选择不精者。今合并废增禄,自宣徽院至军器所凡七十八处。自今第迁须至头名方许出官;或已为头名,其出官即第增之以年或损所出人数,约定须三二十年或四十年方得出官。诸宗室宫院客司,通引、书表、宅案司、旧理二十一年出借职,岁约六人。今并月给钱三千,并御书院等专副并罢出官,界满各理元抽差司分合得酬赏。通计增废之数,岁增钱一万五千余缗,减出官入流三百余人。”从之。旧纪书减出官入流三百余人,新纪不书。

  癸亥,知制诰王益柔知通进银台司,兵部郎中、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韩缜兼勾当三班院。初,二职皆天章阁待制马仲甫兼领,会御史知杂事邓绾言:“仲甫在三班院不职,纵吏欺谩使臣,藏匿酬奖、保明奏状等奸弊十一事,尝召本院主簿汲光审问,称已尝摘发而未施行。”乃下绾章,韩缜根究。仲甫遂辞兼职,故改命益柔等。明年三月辛巳可考。

  邓绾言:“编敕删定将毕。诸路一州一县敕自庆历中删修,行用已久,请加讨论,接续删定。又请陕西、河东缘边城寨稍大者,置主簿一员。”并从之。

  甲子,茂州防御使、越国公世清为越州观察使,封会稽郡王。新、旧纪并书此。

  赐卫州通判、虞部员外郎聂仪仲家绢百匹,以判大名府韩琦言,卫州王供埽危急,仪仲抱疾驰赴,总徒修筑,因以疾亡故也。

  赐河北转运司度僧牒五百,紫衣、师号各二百五十,开修二股河上流,并修塞第五埽决口。寻命内侍押班李若愚,宫苑使、带御器械程昉同提举。二人同提举,据会要十二月二十三日事,实录无之,今增入此。

  乙丑,诏自今宗室居父母丧者,毋得乞为继嗣。时右武卫大将军克务乞故登州防御使、东牟侯克端子叔搏为嗣,请赴朝参起居,而不为克端服。大宗正司以闻,事下礼官,而礼官言宜终丧三年故。右屯卫大将军克端以熙宁二年六月卒,赠登州防御使、东牟侯。

  丙寅,诏:“閤门自今日轮通事舍人以下二人,察视内殿起居臣僚,纠无故不赴者,三不赴劾罪取旨。察视之官不举,委閤门弹奏。”

  枢密院言:“诸路厢军名额猥多,自骑射至牢城,其名凡二百二十三。其间因事募人,团立新额,或因工作、榷酤、水陆运送、通道、山险、桥梁、邮传、马牧、堤防、堰埭,要录:如澶州般坊之类,则因工作而立;如楚、真、泗州装发之类,则因水陆运送而立;如龙、剑、文州桥阁之类,则因通道、山险、桥梁而立名。若此者,事存而名未可废。及剩员直、牢城皆待有罪配隶之人,壮城专治城隍,不给他役,别为一军。而教阅厢军亦自为额。请以诸路不教阅厢军并为一额,余从省废,其移并如禁军法。”奏可。遂下诸路转运司,以州大小高下为序,始自某州为第一指挥,差次至某州,凡为若干指挥,每指挥毋过五百人。河北曰崇胜,河东曰雄猛,陕西曰保宁,京东曰奉化,京西曰劲武,淮南曰宁淮、两浙曰崇节,江南曰效勇,荆湖曰宣节,福建曰保节,广南曰清化,川峡四路曰克宁。总天下厢兵马步指挥,凡八百四十,共为兵凡二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七人。而府界及诸司,或因事募兵之额不与焉。本志如此,今用之。会要特详,或附注此。

  戊辰,上批:“勾当八作司、内殿崇班李士宣修东西府,始终毕功,颇知修道次第,可充将作监勾当公事,替宋用臣。”

  中书、枢密院同进呈:“王韶奏俞龙珂及旺奇巴等举种内属,乞依已得朝旨,除俞龙珂殿直、蕃巡检,又分其本族大首领四人为族下巡检,既分为四头项,自此可令不复合为一,免点集作过。又乞除旺奇巴殿侍、秣邦一带巡检。”上曰:“如何便言举种内属?”王安石曰:“不知如何不谓之举种内属?”上曰:“须点集得,方为内属。”安石曰:“不知今欲如何点集?”上曰:“亦须便点阅见户口人数。”安石曰:“羁縻须有渐,如何便令王韶点阅得彼户口人数!”文彦博曰:“若与科钱,又使不得,可知是不易。”安石曰:“如此诚易。然便要点阅,恐却未有此理。”彦博曰:“在此见不得,到秦州乃见,极微秒,不足虑。”安石曰:“昨拓硕只引一蕃僧来秦州,便奈何不得。今幅员数千里强族,设若有一豪杰自强,外立文法,迤逦内侵,则角蝉之事不可谓无之,非特如托硕事而已。只如董毡、木征自是凡才,若稍桀黠,兼并生羌,日迫内地,即是复生一夏国,岂得以为微秒不足虑?老子以为其脆易破,其微易散,其未兆易谋。就今生羌微秒,正是当施谋计之时。若待其党众架合,则欲经营,已无所及。”上曰:“然要须点集得,方为实利。”安石曰:“诚如此。然今朝廷十万缗钱付王韶等蕃息,收其息以为内属人禄赐,非有伤财劳民之事。就令三五年间未可点集,亦终为我羁縻,免更有创立文法为边陲之患,亦自有利无害。若如王韶本谋,即终当为吾民,不患不可点集也。韶本谋欲以官致首领,以蕃勇敢招其强人。其强人服于下,首领附于上,则余人不患不为我用。然此事恐须少待岁月,乃见成效耳。”彦博曰:“分却俞龙珂族下人作四头项,恐俞龙珂不肯。”又言:“未须与殿直与军主,恐见得力蕃官觖望生事。”安石曰:“分为四头项,既责任王韶,韶必有斟酌,朝廷何由遥度?不知蕃官如何便敢觖望?”彦博曰:“俞龙珂等并不为用却与官,既为用者如何不觖望?”上曰:“事体有大小,如木征作刺史,董毡作节度使,何尝为用?蕃官亦岂可觖望?”安石曰:“秦州蕃官如令修己见作殿直,不知有多少族帐?朝廷除与俞龙珂、旺奇巴官,于令修己何事,便敢觖望?”彦博曰:“如韩绛厚蕃兵,便致汉兵作过。”上曰:“此事不类。”令悉依王韶所乞。上又曰:“谅祚不得全以为狂妄,见韩缜说嫁女与裕勒藏喀木,所资送物极厚,此所以能得裕勒藏喀木也。抚结羌夷须厚。”安石曰:“厚薄要当理分,则能服人。若应接不中事机,施恩不当理分,则虽过厚,适足生骄,此所以当择人付之,使度事机应接而已。”枢密院退,安石论彦博语曰:“人主御将帅,当有方略,汉高祖拔用亡虏,置之旧将之上,固未尝待其功绩著见,何尝畏旧人怨望!若令修己辈,亦弹压不定,即何以制海内!”此据日录。今年十二月十八日俞龙珂等授殿直,而实录并无之,于明年五月十一日方书以俞龙珂为西头供奉官,不知何故。或初授殿直,后迁供奉官。实录但书供奉官,不书殿直也。当考。朱史王韶本传,就韶作机宜时,便云:韶直抵俞龙珂帐中交诏,因留宿,示以不疑。于是俞龙珂感服,即遣首领纳款,其后率其属十二万口归附。按韶作机宜,乃元年冬;被诏相度招抚,乃二年七月。朱史预夸韶功,已于二年七月辨之。然则韶以二年七月被诏招抚,其留宿俞龙珂帐中,当是三年或四年事。四年十一月,俞龙珂举众内附,日录所载,或非妄也。四年十二月,俞龙珂虽云举众内附,其实元未出界,故神宗有点集不得之语。至五年五月始见十二万户口数,故再命以供奉官。朱史所云其后即指五年五月事,或四年十二月事也。今并依日录,附此事于十二月十八日,更须检详。

  辛未,直学士院曾布言:“准敕差监护赠荣王从式葬事。窃以朝廷亲睦九族,故于窀穸之具皆给于县官。近世使臣过取馈遗,私家之费或倍于公。祥符中,患其无节,尝诏有司定数。皇祐中,复著之编敕,令使臣所受无过五百,朝臣无过三百。比岁以来,不复循守,取之或十倍于令。臣承命典领,所不敢辞。然遵行诏令,请自臣始。至于吏属趋走给使之人,所得之物亦当有节。乞同张茂则取旧例裁定中数,以为永式。”诏宗室敕葬馈遗监护官等,令礼院速详定,一行吏人,令曾布裁定以闻。

  壬申,诏:“军头司马步两直可拨入殿前、步军司,阙马者填虎翼,有马者填云骑。马直雍熙四年置步直端拱元年置。马直请给优厚,不差发屯戍,惟给军头司官驱使,故废之。祖宗旧制,后殿引公事,则军头引见司、皇城司、殿前司三司祇应。殿前统制诸班,皇城统制亲事官,引见统制马直、步直,而指挥人料钱五百文。及并马直入云骑,步直入虎翼,引见司兵遂废矣。此据李复珪记闻。

  京西转运、提举常平仓司言:“著作佐郎、知长葛县乐京称助役之法不可久行。本司令具析因依,京不肯具析,又不肯管勾县事,乞差官冲替。”许州亦言,恐京扇惑民情。于是司农寺请依京西转运、提举司所奏施行。时又有刘蒙亦以议役法弃官。蒙知湖阳县,初行免役法,使者召诸令会议,蒙独以为不便,不肯议,退而条上利害,即投劾去。元祐元年五月,京落致仕,蒙赐物。要录:初,荆南举京遗逸,渤海亦以蒙应遗逸诏。蒙既归,以教授为事,养亲讲学,从之者众。

  乙亥,武宁军节度推官、前知南川县张商英为光禄寺丞、权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商英,唐英弟也。初为通川县主簿,转运使张诜等讨渝州叛夷,梁承秀、李光吉既灭,独王衮未降,商英言于诜曰:“夷亦人也,谕以祸福宜听。”诜檄商英往说衮,遂归命,因辟知南川县。时章惇经制夷事,官吏多为所狎侮,独商英与抗论,不少屈。惇奇之,乃荐商英于王安石,于是召对擢用。何骥作商英家传云:熙宁三年,以赵抃荐召对。按:商英招出王衮降,在四年,则三年无缘便召对除官。今从邵伯温所作辨诬。章惇传:商英乃惇荐,非抃也。或抃亦尝荐商英,然擢用则缘惇耳。

  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司马光言:“比部员外郎、崇义公、分司西京柴咏管勾周陵,祭祀不遵依式,无肃恭之心。周本郭姓,世宗以后侄为郭氏后,在位之日,父守礼但以元舅处之。及太祖受禅,其周朝祭享,皆命周宗正少卿郭堒行礼。国家若欲存周后,恐宜封郭氏子孙。若以郭氏绝后,须取于柴氏,虽不得如微子之贤,窃谓其宜择人为之。而咏本出班行,不知典故,性识庸猥,加之老病,侮慢宪章,简忽祭祀,岂可承周后,作宾皇家?欲乞朝廷考详典礼,别选人封崇义公,以奉周祀。”上阅奏,问当何如。王安石曰:“宋受天下于世宗,柴氏也。”上曰:“为人后者为之子。”安石曰:“为人后于异姓,非礼也。虽受天下于郭氏,然岂可以天下之故易其姓氏所出?”上以为然,乃诏留守司劾咏罪以闻。后遂除咏致仕,以其子西头供奉官若讷为卫尉寺丞,袭封崇义公,签书河南府判官公事。

  丙子,辽主遣高州观察使耶律纪,崇禄少卿、史馆修撰邢希古;其母遣安复军节度使耶律德诚,海州团练使马諲来贺正旦。

  先是,知常州晋陵县王九成言:“江阴军与臣所治接坏。今常州兼有晋陵等四邑,仅可供役。军比之州,止省通判,他官属皆同。以一县给之,宜民之困于役也。若省为县,则长吏官属皆可罢。”是月,废江阴军为县,隶常州。

  又废汝州龙兴县为镇,省琼州舍城县入琼山县,镇戎军安边堡入开远堡。实录云:“省宜州舍城县入思恩县。”今从元丰九域志。

  是岁,宗子赐名、授官者六十六人,断大辟三千六百九十九人。

  诏蕃官殿侍、三班差使补职,或繇殿侍迁差使及十二年,尝充巡检,或管勾本族公事,或为蕃官指使,或尝备守御之任者,总管司以闻,特与迁改。兵志第三卷,熙宁四年事,今附年末。


国选文学(gx.hkzww.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