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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八年三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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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诏辅臣对资政殿。 癸丑,右正言、知制诰沈括假翰林院侍读学士,为回谢辽国使,西上閤门使、荣州刺史李评假四方馆使副之。萧禧久留不肯还,故遣括诣敌廷面议,括时按狱御史台,忽有是命,客皆为括危之,括曰:“顾才智不足以敌忾为忧;死生、祸福,非所当虑也。”即日请对,上谓括曰:“敌情难测,设欲危使人,卿何以处之?”括曰:“臣以死任之。”上曰:“卿忠义固当如此,然卿此行,系一时安危,卿安则边计安。礼义由中国出,较虚气无补于国,切勿为也。”沈括自有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载使事甚详,须参考别修。此月二十九日对资政,闰四月五日论改使名,合附此,今注在闰四月五日,或移入此。 诏两浙路常平司续给米二万石赈济常、润州饥民。 甲寅,改命太子中允、开封府推官王钦臣加太常少卿,送伴辽使,皇城使、兼閤门通事舍人夏伸副之,代向宗儒、王泽也。宗儒、泽乃各罚铜二十斤。初,宗儒等接伴萧禧,禧欲以行李至雄州北亭交辖,宗儒等止之,禧有不能更去之语。上怪宗儒等为国生事,仍坐尝奏请约回泛使,及在道问萧禧是来理疆界否,特罚之。止萧禧行李,在二月二十二日。 上批:“今遣沈括等行,而事有当豫虑者:萧禧未还,止之不令过界,一也;接伴久不至,二也;过界三五程,止之令俟萧禧,三也;到敌帐,先问来意,直俟以分水岭为界,方得朝见,四也;虽得朝见,延之穹卢中,须令用分水岭为界,五也;使人既来,许以分水岭为界,即引兵拆移铺屋,徐遣括等还,持慢书来报云‘既商量不从,已令兵马往彼拆移讫’,使朝廷知既未是绝好,如何为处,六也;使人至辄苦辱之,或授以恶马,使颠仆于山谷中,或诈为贼潜来伤害,既不显国中之意,如何为处,七也。中书、枢密院,其议应之所宜。”中书、枢密院言:“分水岭既不可许,萧禧又未肯辞,欲通两国之情,则泛使不可不遣。彼以禧未还而不纳,或纳而接伴未至,容或有之,然且迁延境上,以示我无绝好之意,于义无伤,则彼亦难怪禧之稽留,无由发怒。若必邀使人以分水为界,则许与不许,岂使人所敢专?就令屈从,岂足为信?若不候使还,强移铺屋,前已详议,屈伸在我,且为后图。本朝与之通好,多历岁年,使人之来,礼义甚厚,今虽未允所求,固无激怒之事,苦辱使人,恐无此理。”上然之。吕惠卿家传云云,附注在四月五日丙寅萧禧入辞下,或移注此。 北京留守司言:“西福顺天王院旧有砖藏收瘗军士遗骸,一岁度人为僧。”诏每三岁度一人。 乙卯,阅诸军转员,三日止。旧制,捧日都虞候四人,至是五人,而马军都指挥使但阙骁骑一人,以捧日一人补骁骑军主,余四人如故,则以次军分皆不得迁,乃补四人者并为马步军副都军头。又以龙卫、拱圣、骁骑、武骑、宁朔、神骑旧百三十一指挥使,后省五十指挥,而见管马军指挥使以下已补八十一指挥正额外,数犹有余,乃于所省指挥内未移并者四十三指挥且置下名指挥使、副使各一人,军使三人,以便第迁。 河东路察访使李承之言:“饥民羸困老弱疾病及遗弃男女未有所归,虽日受官米,力不能自食,恐无以称朝廷赈恤之意。乞听本司存养,至闰四月终罢。”从之。 丙辰,诏都提举市易司遣官于麟府路博买耕牛,给借环庆、熙河路蕃部弓箭手。 沅州奏:“比建州学,今听读者已多,乞赐国子监书,庶一变旧俗,皆为礼义之民。”从之。 丁巳,诏韦城县至京回送泛使龙卫、虎翼军士特给口食,人日二升。以上批“萧禧未行,禁兵在外坐俟乏食,或犯法”故也。 诏:“闻诸路寄招兵士发遣赴京,道路饥死者众,其令所过州县遇有追同行人不及者,日食别给,小历病疾,遣人医治。” 戊午,太白昼见。 己未,诏河北西路常平司出米三万石贷怀州武陟、卫州共城饥民,特免输息。 史馆修撰宋敏求言:“奉诏续修国朝会要,乞差著作佐郎馆合校勘林希、光禄寺丞李德刍为编修官。”诏以希充检阅文字,德刍有赃罪,令刑部定是与不是入己赃以闻。其后,刑部言德刍所犯系入己赃,不复差。 诏北使所过州、军、县、镇、监、驿,使臣不许差出。 是日,上谓王安石曰:“小人渐定,卿且可以有为。”又曰:“自卿去后,小人极纷纭,独赖吕惠卿主张而已。”因称吕惠卿兄弟不可得,安石曰:“诸兄弟皆不可得。和卿者,臣初不知其人,昨送臣至陈留,道中与语,极晓时事。”安石又曰:“臣父子蒙陛下知遇,所以向时每事消息盈虚,以待陛下深察,诚欲助成陛下盛德大业而已。小人纷纷,不敢安职。今陛下复召用臣,所以不敢固辞者,诚欲粗有所效,以报陛下知遇。然投老余年,岂能久事左右?欲及时粗有所效,望陛下察臣用心。”上曰:“固所望于卿。君臣之间,切勿存形迹,形迹最害事。”上问外事,安石具道虽胜往时,然监司未尽称职,上曰:“人材止如此。”安石曰:“诚是人材少,然亦多观望不尽力,缘尽力则犯众怨,犯众怨则中伤以法,而朝廷或不能察,不能察则反得罪,不如因循偷惰之可以自安。外官固未论,如吕嘉问,内则犯近习、贵戚,外则与三司、开封日夕办事,以守职事,行法至于置狱推究,奸罔具得,而嘉问乃以不觉察杂买务剩收入,情愿纳息钱二贯,降小处知州。若剩收息钱可罪,监官宜不免,监官以去官获免,则嘉问是因罪人以致罪,如何更有罪可科?且自来提辖场务诸省寺之属,何尝有坐辖下场务不觉察杖罪降差遣者?天下皆见尽力为朝廷守法立事如嘉问者不容,则孰肯尽力,不为因循偷惰之行?”上曰:“嘉问已与复差遣。”安石曰:“李直躬之徒作转运,却令嘉问提举便籴,此岂官人之宜。”上曰:“与移一路转运。”安石曰:“陛下必欲修市易法,则须却令嘉问领市易。”上曰:“恐吴安持忌其来,又复失安持心。”安石曰:“臣以女嫁安持,固当为其审处。今市易事重,须嘉问与协力乃可济,不然他时有一阙失,必更上烦圣虑。”又荐嘉问及张安国可为宰属,上皆以为可。此据日录。安石复相,不知果用何日入对,此乃第一事,今备存之,更竢考详。恐安石对上非第一事,然观上所云“自卿去后,小人纷纷”及安石称不敢,固辞,则似初见时所说也。“独赖吕惠卿主张”,恐是安石托词,更须考详。李直躬,去年十二月十二日自提举籴便为淮东运使。 庚申,诏陈留县置龙卫带甲剩员两指挥,雍邱县置云骑带甲剩员一指挥,各以四百人为额,不给马,云骑请给视武骑。从枢密院请,以处龙卫、云骑退卒也。 中书言:“进士王致尧状:‘伏睹条制,武举比科场开设。自来进士唱名后四五月间,方始差官兵部锁试发解。以此致进士两处投下文字,失解后旋看兵法,权习弓兵,意务苟进。就试日多怀匿文字,饰以虚辞,弓马不甚精习,不惟有误朝廷缓急使用,兼使学者不专其业。欲乞将来武举与进士同时差官锁试。’欲依所请。”诏自今武举与进士同时差官锁试。此据会要增入,元丰三年六月九日可考。 辛酉晦。召回谢辽国使沈括、副使李评对资政殿。括于枢密院阅案牍,得契丹顷岁始议地畔书,指古长城为分,今所争乃黄嵬山,相远三十余里,表论之。是日,百司皆出沐,上开天章阁门,召对资政殿,喜愕,谓括曰:“两府不究本末,几误国事。”上自以笔画图,使内侍李宪持诣中书、枢密院,切让辅臣,使以其图示敌使,议乃屈。上遣中贵人赐括银千两,曰:“微卿无以折边讼。”实录系召对沈括等于三月二十六日戊午,今移见二十九日辛酉晦,此据括自志,当考。又王安石日录:八年四月二日,上怒刘忱与契丹议地界不分明,余为上明忱无罪,乃吕大忠作图不分明有罪也。不知大忠所图如何不分明,当考。按戊午二十六日,别无假,故不知百司何缘皆出沐,当考。二十八日庚申亦无假,故应是二十九日辛酉晦也,今移见月末。恐括先以二十六日奏此,二十九日乃入对也。韩宗武作韩缜遗事云:沈括罢三司使,余于城外叙别,括曰:“君臣间难知,素日前犹见许大用。”宗武归具为缜道此,缜曰:“安有此事?三日前上云沈括误朝廷三事。”谓历法、地界、役法也。此事当考。括使还,附六月二十二日壬子。沈括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今附注此。二月二十六日,奏乞宣谕馆伴等俱晓分水岭本末事云:“臣等窃闻昨夜萧禧在驿,与馆伴将元执到白札子商量王吉地、义儿铺、黄嵬大山、古长城、瓦窑坞等处已定,只是尚执分水岭未肯了当。臣等今有所见,虽不知是否,或恐有助对答折难之意如后:一,萧禧既承认黄嵬大山北面为界,则明知元不以雪山、黄嵬山、牛头山照望为界之意。自黄嵬之南,界至已定,乞令馆伴通晓,宜无稍及照望之语。一,萧禧坚执以分水岭为界,臣等以谓若令馆伴及定地界官依下项劈折,得事理分明,即除黄嵬大山一处已经定夺不可改移外,其余虽悉许以分水岭为界,亦无所妨。今具逐段地分如后,王吉地及瓦窑坞见今标与北人处,已是分水岭,别无可争。鴈门寨,即今来移退义夷铺及三小铺处,已是分水岭,别无可争。西径寨地分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一带,便是分水岭,当初本朝为执定长连城为界,则分水岭是近里地分,今来既自白草、远探等铺一带照望古长城割与北人,即已是用分水岭。窃虑馆伴不见得此意,度尚惑牛头、雪山照望为分水岭,多方回避,却致北人猜疑。据三次国信文字,北人之意元不至此,欲乞子细宣谕馆伴及定地界官,令具晓本末,但指望定白草铺一带是分水岭,却明与此处,以分水岭为界不妨。”又三月二十八日,资政殿进呈所争界至地名白札子云:“一,蔚州地分,本朝元以秦王台、古长城为界,北人称以分水岭为界,所争地东西约七里以上。一,朔州地分,往前已经定夺,以黄嵬大山北脚为界,今来北人称以黄嵬大山分水岭为界,所争地南北约三十里。一,武州地分,本朝以烽火铺为界,北人称以瓦窑坞分水岭为界,所争地南北十里以上。一,应州地分,本朝以长连城为界,北人称以水峪内分水岭为界,其分水岭即无山名,元不指定的实去处,后来因刘忱等累行问难,须要指定分水岭山名,后来梁颖等对答,称自雪山照望黄嵬大山、牛头山一带分水岭为界,所争地南北约十七八里。”贴黄:“治平二年,因北人侵越地分采木盖铺,代州累曾移牒北界,请严行戒约,却准顺义军牒称:‘勘会图经,元载西自雪山南边岭至黄嵬大山,东北照望牛头山一带分水岭为界。’又上项治平二年顺义军牒内,又称:‘贵州于当界地分赤泥泉、段家堡招诱户民,请射住佃,其长城自西陉口取黄嵬大山北面过赤泥泉、段家堡,并是当道近里地方,请先拆去。上项村堡当道,即于西陉、雁门口内长城北久远安立铺形。’又日后凡系与北人言语文字,且乞都不令涉著芦芽、雪山、牛头山照望之意,却恐缘此引惹词说。又所争处地里,只是略访问得定地界使臣口说,别未有文字照证。又耶律荣执到文字,内有以古长城为界,于地界第一册内签出。又萧禧执到文字,内有以古长城为界,于地界内第一册内签出。又梁颖称雪山照望牛头山文字,在河东路商量地界第五册内签出。臣等早来于资政殿进呈白札子一道,并续签贴到事节,谨具缴连进呈。”三月二十八日,又奏云:“臣等伏见朝廷近以北人邀请地界,累有文字,据理折难,断在不与。今来始闻圣慈为民敦好,欲议俯从。所降指挥,若复具存折难之言,然后与之,万一禧有难受之意,改之则愈损事体,不改又恐未即祗受,且契丹微弱,但当藐之,彼自不能窥测,使诏辞稍近平易,免致改易频数,则朝廷之体自重。”涿州牒雄州议括等使名,今附注在闰四月五日丙申,与四月五日丙寅及六月二十二日壬子并合参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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