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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二年五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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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乙丑,礼部言:“西南蕃泰平军遣石蕃龙以定等赍表,装鞍马、砂毡等来贡。元丰著令,西南五姓蕃每五年许一贡,今年限未及,合具奏裁。”诏特许入贡。 兵部言:“江淮等路制置发运,淮南路转运,淮东钤辖、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司奏请以宿州虹县子仙埠为镇,徙通海镇巡检司于子仙镇,仍于本镇置场收税卖盐,及濉河西岸淮阳军界镇上烟火公事,并令巡检兼之。又淮南西路提点刑狱司奏请徙蕲州马口巡检于蕲口镇驻札。”并从之。(可削。) 户部言:“奉诏旨:旧给蚕盐处并依昔年例散敛。本部约度府界、京西、京东等路共合用蚕盐三万二千五十席,请从本部预给盐引,令出卖解盐司召人结揽般运,于绛州垣曲县盐司送纳,令三门辇运司般运,应副支俵。应合给脚乘文钞,亦令解盐司据所般实数申本部拨还。”从之。 丁卯,中大夫、守尚书右丞刘挚为尚书左丞,朝散大夫、守兵部尚书王存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 戊辰,朝奉郎、起居舍人孔文仲为左谏议大夫,承议郎、大理少卿杜纯为侍御史,(七月二十二日罢。)朝请郎、殿中侍御史吕陶为左司谏,(七月十六日罢。)朝奉郎、兵部员外郎贾易为右司谏,(八月二日罢。)监察御史韩川、上官均并为殿中侍御史,(均十月十六日罢。)承议郎、侍御史王岩叟为起居舍人,朝奉郎、左司谏朱光庭为左司员外郎,奉议郎、右司谏王觌为右司员外郎,殿中侍御史孙升差知济州,右谏议大夫梁焘为集贤殿修撰、知潞州。 先是,焘于省中面诘给事中张问,以谓:“朝廷近以大臣罢御史,当乎?”问曰:“不当。”焘曰:“言者论之,是乎?”问曰:“当如此。”焘曰:“给事既知罢御史为非,又以言者为是,初不驳正之,何也?”问曰:“自有台谏。”焘曰:“朝廷命令之出,闲有失当,初则有舍人缴纳,中则有给事封驳,至成命已行,公论不以为然,谏官、御史乃论之。今给事不举封驳之职,乃曰‘自有台谏’,如此,焉用给事乎?”问引咎而已。焘因诮问贪禄不去,不知世所谓羞耻。及宰相遣吏召台谏官至都堂听诏,焘约同列曰:“必以张御史事,当继求对。”既至,宰相面出手诏,果以舜民事示言者,焘同御史与宰相、执政辨论久之。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曰:“台谏出入,乃是朝廷常事。”焘曰:“枢密之言失矣!先文正与枢密皆历言路,必熟国体。文正以正直闻天下,不谓枢密以朝廷罢直臣为常事,此言非公所宜出,固非焘所愿闻也。”门下侍郎韩维曰:“且重惜国体。”焘曰:“台谏论不当因大臣罢天子耳目之官,正谓重惜国体。使纪纲正而朝廷尊者,御史之任也。今斥去台谏正论之臣,以紊纪纲,曰‘重惜国体’,非所喻也。方两宫临御,大臣尤宜避权势、尊主威。诸公以累朝人望,进当人主仰成之时,愿自全盛德,以安国家。”上章请对,明日面论,至伏地恳谏,谓:“假借大臣罢斥御史,玷求言纳谏之明,损大公尽下之志,非所以全养忠正而感励恭顺之心也。”退而家居待罪,而孙升再劾张问,引焘“不知羞耻”等语。于是批旨付三省曰:“岩叟、光庭、觌、川等久在言路,多所补益,宜稍迁擢。焘于禁省诟同列,升朋附焘,宜罢。”于是岩叟等皆递迁,而升、焘有是命。(实录载舜民罢言职及岩叟等迁改殊不详。六月八日,因尧俞知陈州,始总载其事,然亦不详也。今悉就本月日追书之。吕公著家传云:“初,二圣首从公言辟言路,自是台谏官章疏无虚日,常假借纳用焉。其后言者益自肆,上意寖不怿,会御史张舜民弹刘奉世,语侵太师文彦博,乃罢舜民台职,以秘阁校理判鼓院。于是台谏交章,以为舜民不当罢,上不从。中丞傅尧俞、谏议大夫梁焘、侍御史王岩叟、司谏朱光庭王觌、御史孙升各居家待罪,上命执政召言官至都堂,谕以舜民言彦博私奉世使夏国,非彦博所见,且舜民既平迁,难再除御史。尧俞等不受命,而焘尤喧悖。”按王岩叟奏藁,则居家待罪在召赴都堂宣谕后,宣谕乃五月九日,居家待罪乃五月十六日,公著家传盖误也。又云“言者益自肆,上意寖不怿”,恐亦是私意,今不取。实录载岩叟等罢言职在十六日,按十六日岩叟等入对延和,归即待罪,明日乃罢。梁焘行状亦云请对之明日遂责,盖实录误以十七日为十六日也,今改之。) 尚书右丞刘挚言: 臣伏自罢去言职,待罪都省以来,不复以章疏论事者,盖以谓职在执政,苟有所见,自当与同列佥议进对显奏,公言而行之,不当私有密请,恐非所谓直道事上者也,必料陛下亦已察臣之意如此而已,乃有不得已之事,须至一言,冀效万一。 十五日,吕公著送示内降批旨,罢谏官梁焘等,或稍迁、或稍易、或免黜者共十数人。臣窃料陛下必以近日张舜民事,言者救谏,纷纷不已,虽然仁恕包涵,而又欲加弹压,故不行重责,但罢其言路。此足以见圣度广大,爱惜数人之才,黾勉而为此也。臣观舜民之论文彦博,止有照管刘奉世一言而已。此一言,小事也。奉世有才可用,方出入彦博门下,受其知遇而照管之,乃大臣所宜,则于彦博何伤?兼彦博自不以介意,而议者私忧过计,恐彦博有所不乐,致陛下为罢舜民。舜民之罢,亦小事无足道,而言事者若欲论之,一再言足矣,何至议论蜂起,相继并作,紊渎天听,至烦宣召申谕,尚且不已?诚有罪也。舜民轻言以及元老,一失也;议者欲慰悦大臣,而罢御史,又一失也;言者知救舜民,以全言路,而不能体圣明优礼故老之意,又一失也。今朝廷又从而移罢台谏,则恐不止于三失,而朝廷之失,最处其大者也。此臣所以夙夜彷徨,深为陛下惜之也。古之明君贤主,惟以开广耳目、优养直臣,为甚盛之德,故曰“主圣则臣直”,惟尧、舜及三代之盛王乃有其事,而陛下今优游行之。自前岁以来,求善若饥渴,从谏如转圜,台谏官言苟可采,无不行者,虽有失当,一切包纳,故臣子无戮辱之惧,罔避权要,舒心展诚,知无不言,所以养就今日忠直之气。上下奸邪,摩手切齿,嫉恶台谏,亦已久矣。夫台谏以区区小官,上则触龙鳞而犯忌讳,下则结仇怨而取祸患,不知其何所利也。盖恃陛下主张,谨其官守,以尽其事君之义尔。一旦以小故摧沮罢去之,适足以快憎怨之气,开私枉之门,非朝廷福也。 若言者有所私徇,涉于倾陷,近于朋党,则不可不深责而痛治之。若乃出于公义,则虽有强直乖误之言,古之圣人一皆容之,考之于传记,不可胜数。今夫一言旁及大臣而罢之,则后来者不肯言大臣矣;一言弹给事中而罢之,则后来者不肯言近侍矣;以多言而去之,则后来者循默不言矣;以刚劲而黜之,则后来者柔和取容矣。人情不远,相与为戒,必然之理也。深惟皇帝陛下恭默未言,太皇太后陛下帘闼行政之日,正宜大开聪明,以广万事之听,而乃杜绝言路,是自蔽其耳目也。言路一塞,何事不生?天下之朋党,大吏之私邪,百官之罪恶,远方之利害,陛下何由一一知也?今成命已行,臣不敢尽乞改正,所以区区言之者,非独为数臣,盖所惜者朝廷事体尔。 数日内梁焘、孙升,外议皆以为责之太重,臣欲望圣慈详酌,宽此二人之责,还其职任,以救言路,以扶持忠臣之气。且天下之广,莫知其详,但见台谏官连群罢去,顿与前日之事不同,必疑谓圣朝厌倦言者,则奸谀者张目攘臂而动矣。后来所用,未必皆得如此数人,邪正既不可知,言路风采一变,岂不有损盛德之治?臣天生愚直,孤立于朝,受陛下异恩至深至厚,夙夜思报,惟有竭诚以主张公道,不敢雷同唱和。苟有所见,可以裨补,若不尽言于陛下,则将何所告诉也?因此得罪,亦不敢辞。伏望赦其狂愚,特赐详察开允。 贴黄:“梁焘清修劲直,临事不苟。昨者,诘责张问虽在众坐,访闻似因戏谑,而坐客有不喜焘者,遂播其言以为诟也。盖是私居相语之言,而问又别无论诉,止因孙升弹问,罥罣及之,至闻达于朝廷。今遂如此行遣,群议皆以为未安也。孙升久在台中,裨补不少。论张问止为老不任职,别无伤事之言。兼前后台谏弹劾官吏,虽或不行,何尝一一加罪?今责外郡,亦恐过重。如蔡硕一狱,非升不畏强御,谁能发之?今硕狱未断,而升已先责,硕之亲党布满上下,适足为仇人报怨耳。兼升见有文字论三省差除不当事,已蒙降出,此皆人人之所难言者。伏望矜察,宽此二人之责。若谓各人已除代者,即望别与在京差遣,稍加迁擢,以偿孤忠,以慰公论。”又贴黄:“昨台谏官至都堂宣谕圣旨既毕,公著与臣等因而再三开说,内焘与升指陈事理,其语气最为劲直,今乃得罪最重,外议所以尤疑也。”又贴黄:“臣非谓自言路进,遂欲主张言路者,盖以此事系朝廷,不敢过避形迹,故尽其底里,以告于陛下。若幸听臣之言,留此二人,足以救万一之失。今虽已有成命,命犹未下,此事进告尚须一两日,伏望圣慈再三回虑,深思此事,早赐裁处,不悮陛下举动。”又贴黄:“孔文仲端方该博,今为谏议大夫,可谓得人矣。至如王岩叟鲠亮敢言,补益国事,最为有功。王觌、韩川皆有器识,知大体。愿陛下圣念无忘此三人,早加进用,必不误任使。”又贴黄:“初罢舜民日,臣与吕大防曾于帘外开陈事理,其后臣又于都堂累曾讲议,多不以臣言为然。今须至独入文字,诉于陛下,然亦别不敢回改已行之命,止乞留焘与升在朝廷。如蒙省览,伏乞留中。”(升论差除不合,当考。) 宝文阁直学士、知蔡州谢景温知颍昌府,左屯卫大将军、知潞州郭逵为庆州观察使、知河中府,温州刺史、提举万寿观向宗回知蔡州。 刑部言:“降授四方馆使、嘉州团练使、提举崇福宫狄咨元任引进使、嘉州团练使、提举河北保甲,缘措置乖方,左降使额,著令以期检举。”诏更候一期取旨。 枢密院言:“近者,熙河兰会路经略司等处累奏夏国与西蕃约和连结,尝犯定西城,本城监押吴猛斗死;又犯泾原路蔺家堡,及于汉界虏掠人畜,焚毁舍屋等事。夏国自去年再乞纳款,颇见恭顺,虑是边臣生事。请令赵卨广募自来信实之人,厚与金帛,令深入夏国,直至兴、灵以来,密访敢侵犯因依,审实急递以闻。”从之。 鄜延路经略使赵卨言:“兰州西关城,请候分画界至了日进筑。”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新复城寨,其不系给还处,系敕书该载。今来西关止是修葺旧堡,即非创有进筑。昨夏国文移,止辨论朱梁川曾有开耕地土,即不及西关。况刘舜卿奏已毕工,及已诫约诸路,务令静守。”诏札与赵卨照会。又言:“元丰中,令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严切约束边臣,若西贼对境屯聚,不得先有举动,竢其犯边,即随宜御敌。深虑诸路为近日闻熙河、泾原曾有西贼出没,幸功邀赏之人乘势张皇,造作边事,帅臣常切弹压持重,毋辄轻动,滋长边患。其或敢违,虽有立功,不惟更不推赏,仍量罪重行降黜。请下逐路经略司遵依觉察。”从之。 是日,诏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与尚书左、右丞理先除授者立班在上。先是,神宗厘正官名,各有位序,以官职为次,不以除授为先后。于是特降新制。(御集十七日。) 己巳,太师文彦博等言:“伏奉诏旨,以时雨愆期,太皇太后陛下忧闵元元,侧身修道,躬自贬薄,以奉天戒,权停受册之礼。诚心上彻,昭贶随答,协气来臻,时雨溥进,内自畿甸,外及州郡,二麦既登,秋稼有望。陛下勤民克己如此,上天降鉴应诚若彼,臣等不胜欣幸。窃惟尊号册礼,一朝大典,正名定位,义不可后,譬如万物之于乾坤,人子之于父母,岂可须臾而不称哉?而乃稽留盛礼,不使时上,仰无以称穹昊之眷顾,俯无以徇亿兆之爱戴。臣等不胜大愿,谨据太史局选定八月初四日举行仪范,崇上徽号。”诏不许。自是三请,乃从之。 三省言:“吏部状:‘文彦博奏请委本部尚书、侍郎,依唐六典三类之法,将本选守、令、通判考其才德功效,为上、中、下三品,送中书、门下覆验可否,委本选长官引对。闲有人才高下绝异者,特以名闻而进退之。诏送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吏部、礼部参详。应守、令、通判请依元丰考课令,通取善最,分为三等,候罢任,委监司审覆,具事状保明以闻,付吏部定本迁合入差遣。内知州、通判,申尚书省覆验可否定讫,付本部官候注拟日引对,即守、令、通判内有才德功效、过恶显著,令尚书、侍郎铨量高下,特以名闻,乞行升黜,岁毋得过五人。’”从之。(彦博元奏附三月十六日。梁焘云云可考。) 诏令学士院降敕书奖谕知楚州程之元,以淮南赈济所言,之元究心存抚,请箧擢故也。 权发遣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公事刘舜卿言兰州蕃兵将韩绪不审察虚实,误报提举修西关堡孙路等致事修筑,乞冲替,仍就差皇城使、鄜延路第九将郝贵填绪阙。从之。 洮西缘边安抚司言,西贼围闭南川寨八日。诏札与刘舜卿多设方略救援,应河州屯聚并经略司节次差去军马合用粮草,令孙路就近应副。 又诏以皇城使、鄜延路钤辖兼第一将吕真权发遣泾原路副总管,其第一将阙,令本路经略司选官以闻。 诏澶州置州学教授一员,从本州请也。 辛未,左司郎中范纯礼为太常少卿,右司郎中杜纮为大理卿。(存此要见苏辙劾杜纮竟不从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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