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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回 悲劫运幻影凛晶球 斥党争谠言严斧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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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红云老祖好容易避去了那骑驴汉子的歪缠,不禁深深的嘘上了一口气,好像释去了身上的一种重负似的。但当他偶向前面望上一眼时,不料又见有一头高大的驴子,驴子上仍是这么平伏着一个人,缓缓的在街道上行走着,而和先前的那一人一驴,看去又颇有几分相似,这倒又把他怔住了!一壁兀自想道: “奇怪,难道那厮倒又到了我的前面去了么?但是,我刚才也曾屡屡的回头向马后望着,只见把他那头驴子抛得很远很远,渐渐的至于不能再瞧见,怎么争在一转眼之间,又赶到我这匹马的前面去了呢?这恐怕是不会有的事情罢。也罢,且不管他是怎样,更不管究竟是不是那厮,好在现在我是在后面,不是在前面了。只要我不把这马赶上去,总是保持着这么的一个距离,大概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麻烦找到我的身上来了!” 可是,红云老祖虽是定下了这么一个极老到的主意,谁知这匹马倒又不由得他作起主来,任他怎样的把那缰绳紧紧的扣住,不让他跑得太快,却已是发了野性似的,一点儿也扣他不住,依旧飞快的向着前面跑了去。这一来,红云老祖不免在心中暗暗的叫着苦,并怪自己今天怎么如此的不济事,这一匹马都驾御不下来了。而就在这扣不住缰儿的中间,早已到了那头驴子的后面,猛然的把一个马头,撞上了驴子的屁股上面去。 这一撞,真不寻常,竞把伏在上面的那个人撞下了驴背来。幸而还好,那个人的一脚,还勾在驴背上,方始免去倾跌到地上来。当他重行爬上驴背之际,也就回过头来望上一望。 红云老祖一瞧见他的面貌,倒不免暗吃一惊道:“果真就是那厮么?这倒真有些儿奇怪了,他的那头驴子,明明是抛落得很远在我的后面的,怎么在一转眼间,就又会赶到了我的前面去了呢?难道他是抄上了什么一条小路吗?” 那汉子似也已瞧到了红云老祖那种吃惊的样子,便笑着向他问道:“这在前面走着的又是我,大概是你所万万料想不到的么。这就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了。不过,你这么的把我撞上一下,未免撞得太厉害了一点,不是我刚才也曾连一接二的把你撞上两撞的,我真要大大的和你办上一个交涉呢。现在是一报还一报,还有什么话讲啊。罢,罢,罢,仍再是大家走了开来罢。”他说完这番话后,又接上一阵哈哈大笑,即将两腿紧紧的一夹,那驴子又飞也似的向前跑去了。 在这里,红云老祖免不得要对那汉子大大的注意了起来,觉得那汉子今天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歪缠着,决不是什么偶然的事。而且,除了向他歪缠之外,还发现了许多奇异的事情,像那抛在后面的驴子,为什又会超到了前面去?或者还可说那汉子是抄着一条小路么,且不去说他。但自己的这匹马,又为什么会无端的拉都拉不住,向着前面狂奔了起来,竟撞在那头驴子的屁股上面,等到这么的一撞以后,倒又安静下来了? 这中间倒是有上一点蹊跷,好像是那汉子在暗中使着一个什么法的一般。而他自己在事前却一点没有防备到。照此看来,莫非那汉子是有意要找着他寻衅么?只为了他的态度极是谦和,不曾怎样的计较得,所以至今尚没有什么事故闹出! 然那汉子既是有意的要向他寻衅,不把目的达到,恐怕不见得就肯罢手,看来正有不少的花样锦在着下面呢。照理,他当然不会惧怕那汉子,然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何苦失去身份,和这种妄人去缠个不休。还不如想个法子,避去了那汉子,不要同在这一条道上行走罢! 红云老祖这么的一想时,也就从马上走了下来。把这马系在树上以后,即驾起一片云来,向着天空中飞了去。心中却觉得十分的得意道:“好小子,算你是有本领,竟这么一再的找着了我,但现在我已驾起云来,不在道上行走着了,看你还不有什么方法来找我?”正在想时,忽听得有一个大声起于他的耳畔道:“驾云打什么紧,这当然仍是有方法的。”同时,又觉得有一个人,从他的身背后撞了来。 至是,红云老祖心中倒也有些明白,知道大概不是别人,定又是那厮找了来了。回过脸去一瞧时,果然不出所料,不是那汉子,又是什么人。这时候,他也不把那汉子当作什么寻常的人物了,也不再顾到自己是如何的一个身份了。觉得避既是避不了,怕当然是大可不必的,还不如爽爽快快的,和那汉子斗上一斗罢。只要斗得那汉子吃不住逃跑了,这事情不是就结了么?于是,把眼一鼓,恶狠狠的望着那汉子,大有马上就动手的一个意思。 那汉子却只是笑嘻嘻的说道:“啊呀,原来是你阁下,想不到又在这里见面了。刚才我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现在我可要说一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道这句诗说得对不对呀?” 红云老祖听了,却更是显出一派憎厌他的神气道:“咄,不要多说这些个闲话了。我且问你,你这般的跟着了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不妨向我明说了出来!” 那汉子这才露出一副十分正经的面孔来道:“哦,这一句话可把我提醒了,我确是为了一桩很正经的事情,要找着了你谈上一谈呢。现在,请你跟着我走罢。”他说完这话,只见他轻轻的向前一耸身,他足下所踏的那一片云,早已越过了红云老祖的那一片云,浮向前面去了! 这时候,红云老祖的心中,却是好生的有气,想这东西不但是十分的混账,那架子也未免太是大了一点了。我和他是素不相识的,就是到了如今,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他是谁,那里会有什么正经事要谈!就是真有什么正经事要谈,也该向我说明一句,所要谈的是一件什么事,又到那个地方去谈,看我究竟愿意不愿意?怎样他如今既不说明一切,也不求得我的同意,就好像上司命令下属似的,教我跟着了他就走呢。照这般的一个情形,未免太使我难堪了一点罢。红云老祖一想到了这里,也就上了脾气,不能像以前这么的有涵养工夫了,决计不跟着了那汉子一起走,也不愿和那汉子谈什么话。只要那汉子真是有本领的,尽管来找着他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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