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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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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米埃 (双手捧着炉子的烟囱)真的!包杜阿耶是不会宽恕您的! 弗勒里 又抬出包杜阿耶来!啊!你们这是什么法宝!讲讲拉布丹吧,他才是个了不起的哩!他把要做的事放在我桌上,要三天才能出手,可他今晚四点钟就得要。就这样,他也不曾追在我屁股后头,不许我跟同事聊天。 包杜阿耶 (出现)诸位先生,允许我提醒你们,即使人们有权指责议会制度和行政程序,也该在别处而不是在办公室里讲!(向弗勒里)您到这儿来干什么,先生? 弗勒里 (傲慢地)来告诉这几位先生,部里要有人事变动了!杜·勃吕埃到秘书长那里去活动了,杜托克也去了!大家都要求得到任命。 包杜阿耶 (走回自己办公室)先生,这不干您的事;回到您处里去,不要扰乱我处里的秩序。 弗勒里 (走到门口)这也欺人太甚。我看拉布丹先生怎么吞下去!我是要离开部里了。(又回来)您找到您的拆字了吗?柯尔维尔老伯? 柯尔维尔 找到了,您看! 弗勒里 (趴在柯尔维尔办公桌上)妙极,妙极!如果政府继续这样假仁假义下去,就会发生这样的事的。(他向公务员们做了个手势表示包杜阿耶正在听着)如果政府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意图而不是遮遮掩掩,那么自由派就知道该做些什么。一个政府弄得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反对自己,象《辩论报》派①人物,还有夏多布里昂和鲁瓦耶-科拉尔②等人!这太可惜了! ①《辩论报》,代表奥尔良派资产阶级的机关报,七月王朝时为官方报纸。 ②鲁瓦耶-科拉尔(1763—1845),法国演说家和唯心主义哲学家,“教条派”的头头。 柯尔维尔 (跟同事们商量之后)算了,弗勒里,您是好人。可是别谈政治了,您不知道您给我们带来多大麻烦。 弗勒里 (冷冷地)诸位,再见,我走了。(他又回来低声向毕西沃说)听说柯尔维尔夫人跟教会有联系。 毕西沃 通过哪里?…… 弗勒里 (大笑)您可真是从来不放过机会说俏皮话! 柯尔维尔 (不安地)你们在说什么? 弗勒里 昨天我们戏院上演那出新戏赚了一千埃居,虽然已是第四十次上演了。您真该来看,布景漂亮极了。 这时,德·吕卜克斯在秘书处接见了杜·勃吕埃,紧接着,杜托克出现了。德·吕卜克斯从他的仆人那里得知德·拉比亚迪埃先生逝世的消息,想要在当晚就发表一篇悼文,以此来取悦于两位大臣。 “您好,杜·勃吕埃先生,”这位半大臣见到副处长进来,就让他站在那里,向他说:“您听到消息了吧?拉比亚迪埃死了,他临终时两位大臣都在场。这位善良的人大力推荐拉布丹,说是,如果他不知道他的位子将由那位经常替他代行职务的人来接替,那他死也不顺心。看来人之将死,大都吐露真心。大臣和行政法庭一样,本来就想酬劳拉布丹的种种功绩,更是一口答应,(他摇摇头)行政法庭很赏识他的才智。听说小拉比亚迪埃先生就要离开他已故父亲的那个司,到掌玺委员会去了。那就等于国王送他一份十万法郎的厚礼。那个位子和公证人的头衔一样是可以买卖的。这个消息一定会使你们司里的人高兴,因为大概邦雅曼会安排到这里来了。杜·勃吕埃,现在需要写十来行象“巴黎纪实”那种格式的关于死者的文章;大臣阁下们会看一眼的。(他读报纸)您知道拉比亚迪埃老爹的生平吗?” 杜·勃吕埃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一无所知。 “不知道?”德·吕卜克斯接着说,“好吧,他参加过旺代事件①。他是已故国王②的亲信之一。他和德·封丹纳伯爵先生一样,从来不肯和首席执政③妥协。略倾向于舒昂党人④。生于布列塔尼新生的议员之家,路易十八时才封为贵族。他享年多少?没关系!把这些事好好编写一下吧……他从不讳言他保王派的立场……开明的宗教信仰……(这可怜人有个怪脾气,决不踏进教堂的门)称他为虔诚的信徒吧……婉转地提一下在查理十世登基时,他曾唱过西面赞美诗⑤。阿图瓦伯爵很器重拉比亚迪埃,因为他不幸参与了基伯龙事件⑥,并承担了一切。您知道吗?拉比亚迪埃曾经出过一本小册子为国王辩护,反驳一名记者写的狂妄的关于大革命的历史。所以您可以强调一下他的忠诚。最后,要好好斟酌词句,免得别的报纸嘲笑我们,写好后把文章送给我。您昨天到拉布丹家去了吗?” ①一七九三年在法国西部一个郡旺代曾发生由贵族、僧侣所煽起的反对法国大革命的暴动,后被平息,称旺代事件。 ②即路易十八。 ③指拿破仑。 ④舒昂党人,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参与旺代叛乱的暴动分子自称舒昂党人。 ⑤典出《圣经·新约·路加福音》第二章。耶路撒冷人西面见耶稣父母抱孩子进圣殿,便颂道:“主啊!如今可以照你的话,释放仆人安然去世。”这里的意思是,他见极端反动的查理十世登基,便放心地死去。 ⑥基伯龙事件,一七九五年流亡在基伯龙半岛的一小股贵族军队曾企图在英国协助下在法国登陆,失败,全军被俘。 “是的,大人,”杜·勃吕埃说,“啊,对不起……” “没什么,”德·吕卜克斯笑着说。 “他的夫人真是美貌绝伦,”杜·勃吕埃接着说,“可以说是巴黎无双。象她一样有才气的倒是有,但是没有象她那样才貌双全的;也可能有一个女人长得比赛莱斯蒂娜还漂亮,但很难找到一个人象她那样仪态万方。拉布丹夫人比柯尔维尔夫人强多了!”这位剧作家想起了德·吕卜克斯的艳遇,“弗拉薇之有今天是得力于男人之间的交易,而拉布丹夫人是全靠自己。她无所不晓,在她面前用拉丁文说一个秘密也不行;我要有这样一个妻子,我想什么都可以得到了。” “您可太精了,一个作家是不该这么精的,”德·吕卜克斯颇为沾沾自喜地说。然后他转过身来表示发现了杜托克,对他说: “啊,您好,杜托克。我要您来是为了请您把您的沙尔莱画集借给我,如果全的话。伯爵夫人对沙尔莱一无所知。” 杜·勃吕埃退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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