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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德普特福德恐怖奇案(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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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其他场合说过,我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他的艺术而生活,这和其他所有伟大的艺术家是一样的。除了霍尔得芮斯之外,我很少见他收取物质报酬。 不管委托者多么有钱有势,如果案情激不起他的同情心,他也会拒绝办理;反之,如果案情具有奇异突出的特点,能够唤起他的想象力,那么,即使委托者是个普通人,他也竭尽全力,设法破案。 在翻阅有纪念意义的一八九五年的笔记时,我看到上面记载着一个案件的详情。完全可以把它当作福尔摩斯这种无私甚至是利他主义的思想状态的典型例子,正是这种思想使福尔摩斯把提供友好的服务看得重于物质报酬。当然,我指的是有关金丝雀和天花板上的烟灰迹的案件。 那是六月初,我的朋友结束了对托斯卡红衣主教暴卒事件的调查。这次调查是应教皇的特别要求而进行的。这个案件要求福尔摩斯进行非常细致的工作;结果,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使他在事后仍处于高度紧张和不能安宁的状态。作为他的朋友和医学顾问,我当然为此而感到忧虑。 到这个月底,有一天晚上,外面下着雨,我说服他同我一起到弗拉斯卡蒂饭店去吃了饭,然后又到皇家咖啡馆去喝咖啡和酒。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样,那间配置了红色豪华座位的大厅以及无数水晶烛台照耀下的棕榈树果然使他从那种内省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他靠在沙发座的靠背上,手指头抚弄高脚玻璃杯的脚。他仔细地观察着那些挤坐在桌边和凉亭里的放荡不羁的顾客们,灰色的眼睛里放射出敏锐的、感兴趣的光芒。我注意到这种情况,觉得很满意。 我正回答福尔摩斯的某种议论时,福尔摩斯忽然冲着门口那边点了点头。 他说:“雷斯垂德。他在这里干什么?” 我回过头去,看见了那个消瘦、阴险的苏格兰场侦探的身影。他站在门口,黑色的眼睛缓慢地环顾着室内各处。 我说:“他也许正在找你,可能是为了什么紧急的案件。” “不像,华生。他的靴子是湿的,这说明他是走着来的。如果事情紧急,他本来该坐车的。啊,他过来了。” 警官看见了我们,他按照福尔摩斯的手势在人群中挤过来,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桌子旁。 他回答福尔摩斯的问题说:“我不过是进行例行的巡查,然而,职责就是职责,福尔摩斯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以前我在这种可尊敬的地方曾抓到过一些大鱼。当你在贝克街舒适地想着你的理论时,我们这些苏格兰场的可怜鬼却要干实际的工作,得不到教皇和国王们的感谢。可是,如果把事情办砸了,就得站在总监面前挨一通臭骂。” 福尔摩斯愉快地笑道:“啧,你的上司一定挺尊敬你──自从我解决了罗讷尔德·阿戴尔谋杀案、布鲁司─帕廷顿窃盗案,还有……” “不错,不错,”雷斯垂德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头,又接着说:“我要告诉你一点事,”他朝我使劲挤了一下眼睛。 “是吗?” “当然,一个看到阴影也会吓一跳的妇女应该说和华生医生的专业有关系。” 我热切地反驳说:“说实话,雷斯垂德,我不能同意你的……” “等一下,华生。咱们听听是怎么回事。” 雷斯垂德接着说:“嗯,福尔摩斯先生,事情是够荒诞的。我知道你以前做过几件好事,而且,此刻你如果能指点一下就会使一个年轻的妇女不致于干出蠢事来,否则,我也不会浪费你的时间。现在,请听我说一下情况。 “在往德普特福德去的河边上,有一些伦敦东区里最破烂的贫民窟。可是,就在这些贫民窟的当中,还可以找到几百年前富商们居住过的漂亮的房子。在这些濒于倒塌的住宅里,有一所房子在过去一百多年中一直住着一家姓威尔逊的人。我了解到他们家原来是做瓷器生意的。二、三十年前,瓷器生意一落千丈,他们幸没破产,仍然住在旧居里。这一家子有霍雷肖·威尔逊和他的妻子、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还有霍雷肖的弟弟西奥波尔德,他是从国外回来之后才和他们住在一起的。 “大约三年前,人们从河里捞出了霍雷肖·威尔逊的尸体。他是淹死的,由于大家都知道他喝酒喝得很凶,所以都认为他是在雾中失足落水的。一年以后,他那有心脏病的妻子又因心脏病发作而死去。我们知道这是实际情况,因为,医生曾根据一个警官和一个泰晤士河驳船上的更夫的陈述进行过细致的检验。” 福尔摩斯插话问道:“陈述的内容是什么?” “嗯,当时有人说,曾听到不寻常的声音,显然是从古老的威尔逊住宅发出来的。但是沿泰晤士河岸一带经常雾气腾腾,人们可能产生错觉。那个警官把那种声音描述为可怕的、能使人血液凝结的喊叫。如果他属于我这一区,我就会告诫他,这种话绝不应出自警官之口。” “这情况发生在什么时间?” “夜里十点钟,就是那位老太太死去的时间。这只是巧合,因为她死于心脏病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说下去。” 雷斯垂德翻看了一下他的记事簿,然后接着说道:“我一直在通过调查了解事实。五月十七日晚上,这家的女儿由一名女佣人陪着去看幻灯戏。回到家时,她发现她的弟弟菲尼斯·威尔逊坐在扶手椅中死去。他受母亲的遗传,心脏有毛病,还有失眠。这次倒是没有关于喊叫的传闻,但是,由于死者面部表情特别,地区医生请了警察局的外科医生来帮助检验。是心脏病,没错。我们的医生肯定,心脏病有时会使面容扭曲,显出一种非常恐怖的表情。” 我说:“这完全是真的。” “啊,珍妮特,就是那个女儿,似乎过分地紧张,据她的叔叔说,她打算卖掉产业,移居到国外去。”雷斯垂德说,“我认为,她的感受是很自然的。死神到威尔逊家来得太频繁了。” “那个叔叔又怎么样了?我记得你说过,他叫西奥波尔德。” “这个,我想,他明天早晨就会过来找你。他曾到苏格兰场去找过我,希望警方能使他的侄女那种恐惧的心情安定下来,并且说服她采取比较理智的作法。由于我们要做的事比安抚一个年轻而歇斯底里的妇女更重要,所以我建议他来找你。” “真的!嗯,他对于不必要地失去可能是很舒适的生活环境表示不满,这是很自然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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