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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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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斯达谢一直专心在看一条大狗拖着的一辆小车从那里经过,这时忽然看见三个带他来的人在窗口上张望,他也产生了好奇心,便爬到一块界石上用脚尖站着,把他的小胖脸贴到窗口去,嚷道:“妈妈,瞧我也看见啦!” 听到了这清晰、新鲜、响亮的孩子的声音,那隐修女颤抖了一下,她忽然艰难地转过头来,用两只长长的手把额前的头发掠向脑后,用吃惊的、痛苦的、失望的眼光盯住孩子,那眼光简直象一道明亮的闪电。 “啊,我的天哪!”她忽然把头埋到膝盖上喊道,她的声音显出她的心完全碎了,“至少不要把别人的孩子给我看呀!” “日安,太太!”孩子神情严肃地喊道。 这个刺激把那隐修女惊醒了,她从头到脚颤抖了好一会,牙齿碰得格格响,半抬起头来,一面把两肘压住膝盖,两只脚握在手里捂暖,一面说道: “啊,好冷!” “可怜的女人!”乌达德异常怜惜地说道,“你想烤烤火吗?” 她摇摇头表示不要。 “那么,”乌达德递给她一只瓶,“这点香料酒可以使你暖和些,喝吧!” 她又摇摇头,盯住乌达德说,“只要水。” “不对,教姊,水可不是一月份的饮料,应该喝点香料酒,尝尝我们给你烙的这块玉米发面饼。” 她推开马耶特递给她的礼物说:“只要黑面包。” “这儿,”吉尔维斯也动了怜悯之心,她脱下自己的毛线衣说,“这件衣服比你那件要暖和些,你穿上这件吧!” 她象拒绝酒瓶和面饼一样拒绝了这件外衣,回答道:“只要粗布衣服。” “可是你要知道,”好心的乌达德又说,“昨天是个节庆日子呀!” “这个我知道,”隐修女答道,“我的壶里已经两天没有水了。”沉默了一会之后她又说:“这是节日,人们把我忘了,他们做得对。我不关心的世界怎么会来关心我呢?火炉里只有冷灰。”她好象因为说了这么多话疲倦了,又把头低垂到膝头上。 心地单纯善良的乌达德自以为懂得了她那最后一句话,认为她仍然是在抱怨自己挨冻,便天真地回答说:“那么你是想烤火吧?” “火!”小麻袋用一种奇特声调说,“你也能让那个在地底下躺了十五年的小乖乖烤烤火吗?” 她四肢抖索索的,声音发颤,眼睛闪着光,直挺挺地跪起来。她忽然把苍白枯瘦的手指着那个惊奇地望着她的孩子,说道:“把这个孩子带走吧! 埃及女人就要打这儿经过呀!” 于是她脸朝下跌倒在地上了,她的头碰在石板地上,发出好象石头同石头相碰的声音。那三位妇女以为她死过去了,过了一会她又动弹起来,她们看见她用两只手和两只脚爬到放着那只小鞋的角落,这时她们不敢再张望了,她们再也看不见她了,只听见千万个亲吻,千万声叹息,间杂着哭泣和好几下脑袋碰墙的声音,最后一下碰得响极了,把三位妇女惊得一震,此后就再没听到别的声音。 “她是想自杀吧?”吉尔维斯冒险把头伸进窗口。 “教姊!教姊!居第尔教姊!” “居第尔教姊!”乌达德也喊道。 “啊,我的天哪!她连动都不动了!”吉尔维斯说,“她是不是死去了?居第尔!居第尔!” 哽咽得说不出话的马耶特使了一把劲说:“等一等,”她说,随后便弯腰朝窗口喊道,“巴格特!巴格特·拉·尚特孚勒里!” 一个小孩无心点燃一个爆竹爆痛了眼睛,也没有马耶特突然向那小屋里喊出这个名字那么可怕。 那隐修女全身颤抖着,用赤裸的脚直僵僵地站起来,眼光闪亮地跳到窗口,使马耶特、乌达德和另一个女人连同那个小孩,全都吓得一直退到码头的栏杆边去了。 这时隐修女凄惨的脸孔贴到了窗口的铁格子上,“呵,呵!”她可怕地大笑一声,“是那个埃及女人在喊我呢!” 这时,刑台上的一个景象印到了她的眼中,她的额头可怕地皱起来,两只胳膊伸到铁格子外面,用临终的人那种呼吸困难的声音吼道:“原来是你呀,埃及女人!是你在喊我呀,偷小孩的女人!好哇,你该死!该死!该死! 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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