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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人生观》序(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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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二 答陈独秀先生 陈独秀先生在他的序文的结论里说: 我们相信只有客观的物质原因可以变动社会,可以解释历史,可以支配人生观,这便是“唯物的历史观”。我们现在要请问丁在君先生和胡适之先生:相信“唯物的历史观”为完全真理呢?还是相信唯物以外像张君劢等类人所主张的唯心观也能够超科学而存在? 我不知道丁先生要如何回答他;但我个人的意见先要说明:(1)独秀说的是一种“历史观”,而我们讨论的是“人生观”。人生观是一个人对于宇宙万物和人类的见解;历史观是“解释历史”的一种见解,是一个人对于历史的见解。历史观只是人生观的一部分。(2)唯物的人生观是用物质的观念来解释宇宙万物及心理现象。唯物的历史观是用“客现的物质原因”来说明历史(狭义的唯物史观则用经济的原因来说明历史)。 说明了以上两层,然后我可以回答独秀了。我们信不信唯物史观,全靠“客观的物质原因”一个名词怎样解说。关于这一点,我觉得独秀自己也不曾说的十分明白。独秀在这篇序里曾说,“心即是物之一种表现”(序页十)。那么,“客观的物质原因”似乎应该包括一切“心的”原因了,即是知识,思想,言论,教育等事。这样解释起来,独秀的历史观就成了“只有客观的原因(包括经济组织,知识,思想等等)可以变动社会,可以解释历史,可以支配人生观。”这就是秃头的历史观,用不着戴什么有色采的帽子了。这种历史观,我和丁在君都可以赞成的。 然而独秀终是一个不彻底的唯物论者。他一面说“心即是物之一种表现”,一面又把“物质的”一个字解成“经济的”。因此,他责备在君不应该把欧战的责任归到那班非科学的政治家与教育家的身上。他说: 欧洲大战分明是英德两大工业资本制度发展到不得不互争世界商场之战争,但看他们战争结果所定的和约便知道,如此大的变动,那里是玄学家教育家政治家能够制造出来的? 欧洲大战之有经济的原因,那是稍有世界知识的人都承认的。在君在他的两篇长文里那样恭维安基尔的《大幻想》(《玄学与科学》页二六,《答张君劢》页一六。)他岂不承认欧战与经济的关系?不过我们治史学的人,知道历史事实的原因往往是多方面的,所以我们虽然极欢迎“经济史观”来做一种重要的史学工具,同时我们也不能不承认思想知识等,也都是“客观的原因”,也可以“变动社会,解释历史,支配人生观”。所以我个人至今还只能说,“唯物(经济)史观至多只能解释大部分的问题”。独秀希望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惜我不能进这一步了。 其实独秀也只承认“经济史观至多只能解释大部分的问题”。他若不相信思想知识言论教育也可以“变动社会,解释历史,支配人生观”,那么,他尽可以袖着手坐待经济组织的变更就完了,又何必辛辛苦苦地努力做宣传的事业,谋思想的革新呢?如果独秀真信仰他们的宣传事业可以打倒军阀,可以造成平民革命,可以打破国际资本主义,那么,他究竟还是丁在君和胡适之的同志,他究竟还信仰思想知识言论教育等事也可以变动社会,也可以解释历史,也可以支配人生观! 十二,十一,廿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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