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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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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疾风雷雨的狂吼声,竟被他们两人的幽幽的话声压了下去。可是他们的话声一断,窗外的雨打风吹的响声也马上会传到他们的耳膜上来。但是奇怪得很,他们两人那样依依对坐在那里的中间,就觉得楼屋的震动,和老树的摇撼全没有一点可怕的地方。质夫听听她那柔和的话声,看看她那可爱的相貌,心里只怕雷雨就晴了。和她讲了四五十分钟的话,质夫竟好像同她自幼相识的样子。两人讲到天将亮的时候。雷雨晴了。闲话也讲完了。那少女好像已经感到了疲倦,竟把身子伏倒在质夫的被上,嘶嘶的睡着了。她睡着之后,质夫的精神愈加亢奋起来,他只怕惊醒了她的好梦,所以身体不敢动一动,但是他心里真想伸出手来到她那柔软的腰部前后去摸她一摸。她那伏倒的颈项后向的曲线,质夫在心里完全的把它描写了出来。 “从这面下去是肩峰,除去了手的曲线,向前便是胸部,唉唉,这胸部的曲线,这胸部的曲线,下去便是腹部腰部,……” 眼看着了那少女的粉嫩洁白的颈项,耳听着了她的微微的鼾声,他脑里却在那里替她解开衣服来。他想到了她的腹部腰部的时候,他的气息也屏住吐不出来了。一个有血液流着带些微温的香味的大理石的处女裸像,现在伏在他的面前。质夫心里想哭又哭不出来,想啊啊的叫又叫不出来,他的脸色涨得同夹竹桃一样的红。他实在按捺不住了,便把右手轻轻的到她头发上去摸了一摸。她的鼾声忽然停止子,质夫骤觉得眼睛转了一转黑,好像从高山顶上,一脚被跌在深坑里去的样子。她果然举起头来,开了半只朦胧的睡眼,微微的笑着对质夫说: “你还醒着么?怎么不睡一下呢,我正好睡呀!对不起我要放肆了。” 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话,她索性把身体横倒,睡着在质夫被上。质夫看看她腰部和臀部的曲线,愈觉得眼睛里要喷出火来的样子,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在她的背后睡下。原来她是背朝了质夫打侧睡的,质夫睡下的时候,本想两头分睡,后来因为怕自家的脚要踢上她的头去,所以只能和她并头睡倒。他先是背朝背的,但是质夫的心里,因为不能看见她的身体,正同火里的毛虫一样,苦闷得难堪。他在心里思恼得好久,终究轻轻的把身子翻了过来,将他的面朝着了她的背,翻转了身子,他又觉得苦闷得难堪。不知不觉轻轻地一点一点的他又把身子挨了过去。到了他自家的腹部离她的突出的后部只有二寸余的时候,他觉得怎么也不能再挨近前去了,不得已他只得把眼睛闭拢。但是一阵阵从她的肉体里发散出来的香气,正同刀剑般,直割到他的心里去。他眼睛闭了之后,倒反觉得她赤裸裸的睡在他的胸前。他的苦闷到了极点了,“唉”的长叹了一声,放大了胆他就把身子翻了转来,与她又成了个背朝背的局面。他同为样子不好看,就把腰曲了曲,把两只脚缩拢了。 同上刑具被拷问似的苦了好久,到天亮之后,质夫才朦胧的睡着。他正要睡去的时候,那少女醒了。她翻过身来,坐起了半身,对质夫说: “对不起得很,吵闹了你一夜。天也明了,雷雨也晴了,我不会怕了,我要回到间壁自家的房里去睡去。” 质夫被她惊醒,昏昏沉沉的听了这几句话,便连接着说: “你说什么话,有什么对不起呢?” 等她走得隔壁门家房里之后,质夫完全醒了,朝了她的纸壁看了一眼,质夫就马上将身体横伏在刚才她睡过的地方。质夫把两手放到身底下去作了一个紧抱的形状,他的四体却感着一种被上留着的她的余温。闭户口用鼻子深深的在被上把她的香气闻吸了一回,他觉得他的肢体部酥软起来了。 质夫醒来,已经是午前十点钟的光景,昨宵的暴风雨,不留半点痕迹,映在格子窗上的日光,好像在那里对他说: “今天天气好得很,你该起来了。” 质夫起床开了格子窗一望,觉得四山的绿叶,清新得非常。从绿叶丛中透露出来的青天,也同秋天的苍空一样,使人对之能得着一种强健的感觉。含了牙刷,质夫就上温泉池去洗浴去。出了格子窗门,在回廊上走过隔壁的格子门的时候,质夫的末梢神经,感觉得她还睡在那里。刷了牙,洗了面,浸在温泉水里,他从玻璃窗口看看户外的青天,觉得身心爽快得非常,昨晚上的苦闷,正同恶梦一样,想起来倒引起了自家的微笑。他正在那里追想的时候,忽然听见一种娇脆的喉音说: “你今天好么!昨天可对你不起了,闹了你一夜。” 质夫仰转头来一看,只见她那纤细的肉体,丝缕不挂,只两手提了一块毛巾,盖在那里;她那形体,同昨天他脑里描写过的竟无半点的出入。他看了一眼,涨红了脸,好像犯了什么罪似的,就马上朝转了头,一面对她说: “你也醒了么?你今天觉得疲倦不疲倦?” 她一步一步的浸入了温泉水里,走近他的身边来,他想不看她,但是怎么也不能不看,他同饿狼见了肥羊一样,饱看了一阵她的腰部以上的曲线,渐渐的他觉得他的下部起起作用来了。在温泉里浸了许久,她总不走出水来,质夫等得急起来,就想平心静气的想想另外的事情,好教他的身体得复平时的状态,但是在这禁果的前头他的政策终不见效。不得已他直等得她回房间去之后,才走出水来。 吃完了朝中兼带的饭,质夫走上隔壁的她的房里去,他们讲讲闲话,不知不觉的天就黑了,平时他每嫌太阳的迟迟不落,今天却只觉得落得太早。 第二天质夫又同她玩了一天,同在梦里一样,他只觉得时间过去得太快。 第三天的早晨,质夫醒来的时候,忽听见隔壁她房里,有男人的声音在那里问她说: “你近来看不看小说?”(男音) “我近来懒得很,什么也不看。”(她) “姨母说你太喜欢看小说,这一次来是她托我来劝止你的?” “啊啦,什么话,我本来是不十分看小说的。” 质夫尖着了两耳听了一忽,心里想这男人定是她的表哥。他一想到了自家的孤独的身世,和她的表哥对比对比,不觉滴了两颗伤感的眼泪。不晓什么原因,他心里觉得这一回的恋爱事情已经终结了。 一个人在被里想了许多悲愤的情节,哭了一阵。自嘲自骂的笑了一阵,质夫又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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