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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公案剧”产生的原因及其特质(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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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横暴的吏目 随着官的糊突,便渐渐的形成了吏的专横。官所依靠于吏者愈甚,吏之作奸犯科,上下其手的故事便愈多。 为汉奸的翻译吏,往往其凶暴的程度是更甚于本官的。官如梳,吏则如篦。其剥削百姓们的手段,是因了他熟悉当地的情形而更为高明的。 吏的故事,因此,在元代的公案剧里便成功了一个特殊的东西。几乎在任何糊突官的故事里,总有一个毒辣狠恶的吏目在其中衬托着,而其地位也较本官更为重要。 他们惯于蒙蔽上官,私受请托,把一场屈官司,硬生生的判决了下来。无理的强扭作有理,有理的却反被判为有罪。而其关键则都在狡猾的罪人的知道如何的送礼。 无名氏的《神奴儿大闹开封府杂剧》,叙李德义妻王腊梅杀死了他的侄儿神奴儿,却反诬神奴儿的寡女陈氏,因好气杀了他哥哥,谋害了他侄儿。因了李德义的私下送钱给“外郎”,“外郎”便将陈氏屈打成招了。 〔尧民歌〕呀,他是个好人家,平白地指着奸夫。哎,你一个水晶塔官人忒胡突,便待要罗织就这文书,全不问实和虚。则管你招也波伏,外郎呵,自窨付兀良,可是他做来也那不曾做。 〔耍孩儿〕你可甚平生正直无私曲,我道您纯面搅则是一盆糊。若无钱怎挝得你这登闻鼓。便做道受官厅党太尉能察雁,那里也昌平县狄梁公敢断虎。一个个都吞声儿就牢狱。一任俺冤仇似海,怎当的官法如炉。 这两段话,把这“外郎”骂得够痛快了,但还不足以尽其罪状的百一!《灰阑记》里的赵令史,又《救孝子》里的“令史”,又《勘头巾》里的赵令史等等,也没有一个不是这样的人物。 〔滚绣球〕人命事,多有假,未必真。要问时,则宜慢,不可紧。为甚的审缘因再三磨问,也则是恐其中暗昧难分。休倚恃你这牙爪威,休调弄你这笔力狠,你那笔尖儿快如刀刃,杀人呵须再不还魂!可不道闻钟始觉山藏寺,到岸方知水隔村,休屈勘平人! ——《救孝子》 〔牧羊关〕我跟前休胡讳,那其间必受私。既不沙怎无个放舍悲慈。常言道饱食伤心,忠言逆耳。且休说受苞苴是穷民血,便那请棒禄也是瘦民脂。咱则合分解民冤枉,怎下的将平人去刀下死。 〔隔尾〕这的是南衙见掌刑名事,东岳新添速报司,怎禁那街市上闲人厮讥刺。见放着豹子豹子的令史,则被你这探爪儿的颓人将我来带累死! ——《勘头巾》 虽然是有人在这样的劝告着,拦阻着,然而那狠恶的吏是作恶如故。这还是受贿而被金钱的脂膏污腻了心肠的。更可怕的是,那吏的本身便是一个罪犯,他凭借着特殊的势力为非作歹;那案情便更为复杂、更为残酷了。 《包待制智勘灰阑记》叙马员外妻和赵令史有奸,她便串通了赵令史,把丈夫的妾张海棠屈打成招,说她药杀丈夫。又把她所生的一个孩子夺了过来。要不是包待制勘出了真情,张海棠便非死在他的刀笔之下不可。 元戏文《遭盆吊没兴小孙屠》写的是:一个令史朱邦杰,恋爱孙必达妻李琼梅,却设计去害必达和他的弟弟必贵(因他冲破了他们的秘密)。必贵在狱中被盆吊死。要不是东岳泰山府君下了一场大雨,救醒了必贵,他已是成了一个含冤负屈的鬼魂了。虽是贤明的官府,却也发觉不了他们的鬼计。为了他们杀死了一个梅香,冒作琼梅,说是必达杀妻(其实琼梅是乘机跟随了邦杰走了)。梅香的鬼,虽死而不甘心,其鬼魂老是跟随着他们,因此始得破了案。 把鬼魂报冤的事,当作了全剧的最要紧的关头,明显的可见当时对于这一类作奸犯科的令史们,用人力是无法加以制裁的。故不得不用了人力以外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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