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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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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扯着,——让着, 我们团团坐下了。 "请罢, 请罢!" 杯子都举了, 筷子都举了。 酽酽的黄酒, 腻的腻的鱼和肉; 喷鼻儿香! 真喷鼻儿香! 还得拉拢着, 还得照顾着: 笑容掬在了脸上; 话到口边时, 淡也淡的味儿! 酒够了! 菜足了! 脸红了, 头晕了; 胃膨胀了, 人微微的倦了。 倦了的眼前, 才有了倦了的阿庆! 他可不止"微微的"倦了; 大粒的汗珠涔涔在他额上, 涔涔下便是饥与惫的颜色。 安置杯箸是他, 斟酒是他, 捧茶是他, 递茶和烟是他, 绞手巾也是他; 我们团团坐着, 他尽团团转着! 杯盘的狼藉, 果物的零乱, 他还得张罗着哩, 在饥且惫了以后。 于是我觉得僭妄了, 今天真的侮辱了阿庆! 也侮辱了沿街住着的 吃咸菜红米饭的朋友! 而阿庆的如常的小心在意, 更教我惊诧, 甚至沉重地向我压迫着哩! 我们都倦了! 我们都病了! 为了甚么呢? 为了甚么呢? (1922年5月,台州所感,作于杭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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