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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一点儿都不。这既合乎忠君之道又笃于宗教信仰,因为大神甫团都插手了……”

  “您打算怎么办?”

  “您命令我怎么办呢?”他献殷勤地说道,同时向她伸出手去。

  赛莱斯蒂娜现在已不觉得他又老又丑,也不嫌他头发上扑满了白粉,也没认为他有任何轻浮之处,不过她没有把手给他,如果是在晚上,在客厅里,她可以让他握一百次;但是早晨单独在一起,这一姿态所包含的许诺就太肯定了,可能走得太远。

  “人家还说政治家是没心肝的!”她叹道,想以言语的抚慰来弥补刚才拒绝伸手的生硬态度。“真把我吓坏了,”她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态。

  “真是世风日下啊!”德·吕卜克斯答道,“有一个地位最牢靠,生来就有权势的外交官,不久前娶了一个女戏子的女儿,而且让她受到了门庭最严的贵族之家的接纳。”

  “您一定支持我们吧?”

  “我是管任命的工作的,但不管作弊!”

  她伸出手去给他吻,并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颊。

  “您是我的。”她说。

  德·吕卜克斯对这句话钦佩备至。(当晚,这位花花公子在歌剧院对这件事作如下叙述:“一个女人不愿对一个男人说,‘我是您的’,因为这是体面的妇女决不该承认的,而说:‘您是我的’。你们觉得这个弯子绕得怎么样?”)“可是请您站在我一边,”他答道,“您丈夫向大臣提到一项行政计划,刚才那份我在其中受到这等恭维的文件就是附件;了解一下情况,今晚告诉我。”

  “一定办到。”她说。她并没体会到德·吕卜克斯为之一大早跑到她家来的那件事有什么重要。

  这时女仆报告:“夫人,理发师到了!”

  “好容易等来了!如果他再晚点来我真不知怎么脱身呢。”

  赛莱斯蒂娜想道。

  “您不知道我一片至诚到什么程度,”德·吕卜克斯起身时对她说,“您将受到邀请,参加大臣夫人举行的第一次小聚会……”

  “啊,您真是一个天使,”她说,“我现在知道您是多爱我了,您是用智慧在爱着我。”

  “好孩子,今晚我要到歌剧院去了解是哪些记者在为包杜阿耶出谋划策,然后再考虑怎么回击。”

  “好吧,可是您来吃晚饭不是吗?我已经派人去采购您爱吃的东西了。”

  “这一切可真象爱情!要能长久这样受骗下去多甜蜜啊!”

  德·吕卜克斯一边下楼一边自忖道,“不过,如果她是戏弄我,我也会知道的:在签字之前,我要给她设下各种最巧妙的陷阱,为的是知道她的心。我的小宝贝,我们是了解您的!因为归根结底女人也就和我们一样!二十八岁,贞洁无邪,而且还住在这里,迪福街!这是难得的福气,值得为她下点功夫。”

  这只受到青睐的蝴蝶跳跳蹦蹦地下楼了。

  “天哪,这个人要是摘了眼镜,满头扑粉,穿起晨衣来一定非常滑稽!”赛莱斯蒂娜自言自语道,“他背上有钩子,可以把我带到我要去的地方:大臣家。他在我的喜剧中扮演了他的角色。”

  五点钟时,拉布丹回家来换衣服,他妻子去帮他梳妆时把那份文件带给他看,这可怜人到处看到这份文件,就象《天方夜谭》里那双拖鞋一样。

  “谁交给你的?”拉布丹吃惊地说。

  “德·吕卜克斯先生!”

  “他来过了?”拉布丹问着向她看了一眼,这目光能使一个问心有愧的女人神色仓皇,但是他遇到的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和一双带笑的眼睛。

  “他还会来吃晚饭呢,”她答道,“你为什么那么愤愤然?”

  “我亲爱的,”拉布丹说,“我已经把德·吕卜克斯得罪死了,这种人是不会原谅别人的,而他却来抚慰我!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吗?”

  她答道:“我看这个人有着细致的鉴赏力,这我不能责怪他。我认为一个女人能唤醒一座麻木不仁的宫殿,没有出这更足以自豪了。……”

  “别开玩笑了,赛莱斯蒂娜!别折磨一个垮台的人吧!我没能见到大臣,我的声誉现在岌岌可危。”

  “天哪,不会的。答应杜托克一个位子,你会被任命为司长的。”

  “我猜出你在干什么了,小乖乖,”拉布丹说,“可是你现在玩的游戏和现实一样的不体面。谎言终归是谎言,一个正直的女人……”

  “让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赛莱斯蒂娜,这个人一旦看到他做了傻瓜、上了当,对我的进攻也就会更加凶猛。”

  “要是我把他推翻了呢?”

  拉布丹惊奇地望着他的妻子。

  “我一心只想着你的提升。时间到了,可怜的!”赛莱斯蒂娜答道,她停了一下又说,“可是你把猎狗当作了猎获物。几天之后,德·吕卜克斯就会很好地完成任务。在你求见大臣而未见到时,我就将有机会同他说上话了。你呕心沥血地制作一项计划,可是向我保密;而你的女人在三个月之内要完成的事比你六年完成的还要多。给我讲讲你那美妙的计划吧!”

  拉布丹先让他妻子保证决不泄漏一个字,并告诉她如果让德·吕卜克斯知道了一点点就等于让猫够着了牛奶碗。然后一边刮胡子一边向她解释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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