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选文学 > 凡尔纳 > 十五岁的船长 | 上页 下页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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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哈里斯,在我不寻常的遭遇中,可以说没有什么偶然的东西,只有一件,那就是船沉后,上岸邂逅了刚押送黑奴回来的你,只有这一件,是我的幸运! “‘浪子’号开到安哥拉来,那是按照我的意思办的,完全是我的秘密计划的实践结果。 “你的那位年轻的朋友,还是嫩了点儿,他只会用计程器和罗盘测定船位。很好!于是,有一天计程器掉到海里去了;又有一天罗盘的指针也不准了。 “正好,来了一场暴风雨,‘浪子’号飞速前进,只是沿着错误的方向! “迪克·桑德根本无法知道船走了多远,连最内行的船员那个时候也会变成睁眼瞎! “见习水手做梦也想不到,船已经绕过了合恩角。我在迷雾之中,也能准确地认出合恩角来,哈里斯,这绝不是吹牛! “这个时候,在我的帮助下,罗盘指针又恢复了它的正确指向。 “‘浪子’号在暴风雨的推动下,向西北方向飞驰,一下子就上了岸,正好是我要来的安哥拉!哈哈哈!” “也就是这个时候,尼古鲁,上帝安排了我们的邂逅,而且还算顺利地把他们引进了内地。 “他们自己还以为是在南美洲,我就尽力使他们相信,这儿是玻利维亚的南部地区,这儿确实有点像玻利维亚的南部。” “是的,这帮笨蛋确实信以为真了,你的那位年轻的朋友,在船经过好望角以西的特里斯坦·达库尼亚群岛时,还认定是复活节岛呢!” “换谁也会这么认为的,尼古鲁!” “这我知道,我利用的就是他们的错觉。我就是要把他们弄到非洲来,好啊,现在他们已经深入非洲腹地 100 英里了!”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身处何方!” “不怕了,现在不怕了!” “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哈里斯,在我告诉你怎么办之前,你得先跟我谈谈我们的老板阿菲斯,我两年没见过他了,也没有一点消息。” “那老家伙身体很好,他见到你会高兴的!” “他还在比耶市场吗?” “不了,不在那儿了,他搬到卡索塔营业有一年多了!” “最近生意如何?” “很好!尽管这买卖干起来越来越不容易了,特别是这一带的海岸上,有葡萄牙人的军队,还有英国人的巡洋舰,都在围追堵截。 “只有安哥拉南部的木萨米迪什附近,把‘货物’弄上船的机会还有一点。 “现在关押黑奴的栅栏里人满为患,急等着装船送往西班牙的殖民地。 “你如果想从本格拉或者罗安达出海,那就是在找死。这些港口的葡萄牙殖民地总督,越来越不讲理了,他们的下属也好不了多少。如今的生路在内地,要找那些外国商行的代理处,咱们的老板老阿菲斯就是这么干的,他到那边用布匹换象牙和奴隶。 “埃及北部和莫桑比克沿海,生意还可以,整个马达加斯加岛的货全是靠莫桑比克沿海的供应。 “我现在有点担心,看样子,会有那么一天,买卖黑奴的交易会彻底结束。英国人在南非内地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传教士扩大地盘,矛头直指我们这些人! “那个该死的利温斯敦!有人说他要到安哥拉来! “据说还有一个叫喀麦隆的英国海军上尉,还要从东到西横穿整个非洲。我还怕那个美国人斯坦利,也照喀麦隆这么干! “尼古鲁,这些狗屁探险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如果我们还想保住我们的利益的话,就不能让任何一个探险者活着回去,否则,他们就会把在非洲的所见所闻都说出去!” 哈里斯与尼古鲁关于他们商务活动的谈话,听起来有点让人毛骨悚然,这种以极其平静的口吻谈论着的仿佛是普通的商务上的不顺利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谈的好像是咖啡或者用木桶装的砂糖什么的,绝不像是买卖大活人的勾当! 黑奴贩子为金钱所驱动的恶行,使他们丧失了人类的道德,丢掉了人性的灵魂。这可以说是他们的职业病。 哈里斯提到了他们所厌恶的探险家,不错,正是他们勇敢的旅行,把人类文明逐渐带进了蛮荒之地。 第一位是大卫·利温斯敦,还有格兰特、斯帕克、伯尔吞、喀麦隆、斯坦利等等。他们为人类文明的发展作出了贡献,英名与人类共存。 哈里斯此时换了个姿势,半躺在草地上,他又提出了问题: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批人呢?” 尼古鲁,这个黑奴赎卖公司头目阿菲斯的伙计、罗安达监狱的逃犯,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了: “把他们分成两批处理掉,一批卖掉,另外一批嘛……” 葡萄牙人凶相毕露。 哈里斯很熟悉他的这副嘴脸,这和两年前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这是一副随时准备杀人放火的模样。 “你卖掉哪几个人?” “那几个黑人。汤姆卖不了大价钱,但是另外四个可是上等货,在卡索塔的黑奴市场上绝对卖大价钱!” “这我完全相信,尼古鲁。他们身体壮实,很精于干力气活儿,跟那些从内地抓来的笨蛋大大地不同! “你绝对可以高价抛出!他们生在美国,却拿到安哥拉市场上出卖,是少见的好货呀! “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浪子’号上是不是有一大笔现款?”哈里斯话锋一转,两眼盯着尼古鲁。 “嗨,只有几百块美元,我当时就装起来了,幸亏我又上了好几次船……” “找到了吗?伙计!”哈里斯急切地问。 “没有,没找到什么……”尼古鲁很后悔自己说走了嘴。 哈里斯立即知趣地将话题岔开: “问题是怎么把这批值钱货弄到手?”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难处吧?” “困难不大,伙计。离此 10 英里远的宽扎河上,有一支‘沙漠商队’,押送黑奴的头头是阿拉伯人依奔·哈米斯。 “他在那儿等看我回去,一起押送黑奴到卡索塔市场去。‘沙漠商队’有很多土著押运兵,他们的力量,对付迪克·桑德几个人是没问题的。 “所以,只要我那位年轻的朋友肯向宽扎河方向前进,就万事大吉了!” “他要是不往那边儿走呢?”尼古鲁问。 “他太聪明了,肯定会向宽扎河靠拢,他不会知道我们在等着抓他们。 “他不会考虑沿着来时路线返回的,因为他们在大森林中会迷路、转向。 “所以,我敢肯定,他会想办法找一条通向大海的河流。他们会弄个木筏子坐上去,顺流而下,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了解他,我年轻的朋友!” “是的,有这个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我敢打赌,就像赴约会一样,他会在宽扎河上见到我们的!” “那好,我们赶紧走吧,这小子,他一分钟也不会耽误,我了解他,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好,出发,伙计!” 他们俩站了起来。此时,刚才引起葡萄牙人注意的响声,又响了。 这是纸莎草丛中草与草之间的磨擦之声。 他们屏住了呼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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